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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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為了打你的離婚官司可説用盡家產,哪來那麼多錢?只是羅志寧一再表示懺悔,苦苦哀求我勸你撤回告訴,他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他還給我看了和人家合夥做生意的計畫書,我想好好一個女兒何必為了離婚鬧上法庭,如果你們真可以重修舊好,也未嘗不是件好事。所以我就答應了他,拿這幢房子作抵押,向銀行借了七百萬元!沒想到他錢拿到手後,卻翻臉不認帳,還變本加厲,不但把你關起來,限制你的人身自由,還打你、把你殺成重傷,我如果知道他是這麼一個人,就算把我殺了,我也不會幫他借那些錢。”是啊!想起那段曾經令她裝滿夢想,到頭來卻只是一場惡夢的婚姻,她的身子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在那段婚姻裏,她度過了一生中最不堪、最屈辱的子,然後在一個豔陽高照的午後,一切結束了!
六年了,她花了整整六年的時間來忘記過去,讓自己更新站起來,讓自己有信心可以再次面對人羣,可是羅志寧的魔掌卻又一次摧毀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寧靜?鹹?她到底該怎麼做才可以完全擺他呢?
“爸,不要緊,我手中還有一些會可以先標下來用,然後再向朋友借借看,也許可以湊得出來;或者我和銀行談談看,用分期付款的方式來償還,這樣説不定能保住房子。”天知道她杜夢穎還有多少依然保持聯絡的朋友?一場婚姻不僅讓她身心俱疲,更讓她成為社會的邊緣人,還有人願意幫助她嗎?可是不這樣説,要如何教年邁的父親放心呢?
“您吃飯沒?我去下些水餃。”杜夢穎勉強擠出一朵微笑,走到教室後面那個平時只用來燒水泡茶用的小廚房,但不爭氣的淚水卻悄悄滑下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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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坐在平時練字的書桌前,杜夢穎將自己淹沒在一堆又一堆的數字中,手指頭在計算器上來回地按着算着;但再怎麼算,總是對螢冪上所顯示出來的數字到無限沮喪。一百萬,將所有的互助會以及手中所擁有的現款加起來,她只能籌到一百萬;而這一百萬離銀行的七百萬還有一大段距離,更何況那七百萬只是本金,還未將利息計算進去哪!
杜夢穎無奈地嘆口氣,難不成要眼睜睜地看着父親辛苦大半輩子所買下來的房子,就這麼被查封、拍賣?當年為了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婚姻,來回奔波求助的父親已經老了許多,她怎麼能再讓他老人家臨老還失去一個棲身之所?
不!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坐視這件事的發生。
正在沉思之際,隔壁房間傳來一聲巨響,杜夢穎聞聲一驚,連忙起身跑過去。
“爸,怎麼啦?”
“沒事,我找一樣東西,不小心倒書架,書架上的書倒下來,沒事!”杜夢穎站在父親房門口一看,果不其然,那個用了十多年的書架,早已經腐朽得搖搖墜,現在經過父親這麼一撞,已然躺在地上壽終正寢,而架上一本本的書此刻已散落一地。
“沒受傷吧?”
“不要緊,你看我找到什麼!”杜元勳帶着幾許興奮,遞給夢穎一張黃黃舊舊的紙。
杜夢穎接過一看,赫然是張借據,借據上寫着:本人丁茂英與杜元勳合夥開設元茂股份有限公司,令杜元勳將所持股份轉賣與本人,除應給款項外,本人尚欠杜元勳伍拾萬元,後丁某或其子女見此據,需依約給予杜某或其子女伍拾萬元整。立據人:丁茂英“這不是丁伯伯所寫的借條嗎?”杜夢穎驚訝地抬起頭“您不是早在八年前就和丁伯伯鬧翻了?怎麼會有他所寫的借條?”提起丁茂英,杜元勳老臉上浮現一絲黯淡,他垂下頭,低聲地説:“你記得我是為什麼和他鬧翻的嗎?”杜夢穎的記憶回到八年前,那時父親和他從大陸一起到台灣的好朋友丁茂英一起合夥做生意,起先兩人抱着同甘共苦的心態吃苦打拼,倒也闖出一片天地。當公司小的時候,或許還可以事必躬親,不假他人之手;後來公司逐漸擴大規模,人手也增加時,兩人就因為經營理念的不同時常發生爭吵,更因兩人一身的驢脾氣,導致一發不可收拾。最後兩家斷絕往來,丁伯伯舉家遷移美國,迄今都沒有消息。
“這筆錢就是當時轉賣股份給丁伯伯的剩餘款項嗎?”杜元勳無力地點頭,兩眼寫滿落寞地説:“我想去找老丁要回這筆錢,這樣對家裏多少有所幫助。”
“可是八年不見,怎麼知道他們上哪兒去了呢?您又要去哪裏找人?而且…而且您拉得下臉去見丁伯伯嗎?”
“我知道小拓已經回來台灣,爸爸願意去向你丁伯伯認錯,誰教我們現在遇到這種狀況?更何況當初錯的是我,如果不是我這死要面子的臭老頭,硬是拆散了你和小拓,你哪會嫁給羅志寧,又怎會離婚呢?”他回來了?丁拓,這個在杜夢穎心中潛藏八年的名字,如今想起,仍會讓她心中泛起陣陣悸動。八年不見,他變得如何了?是不是結婚生子了?他的子、孩子長得什麼模樣?如果當初兩家沒有斷絕往來、如果當初沒有那場誤會,她也沒有嫁給羅志寧,是不是會像父親所説的,和他一起過着幸福而平凡的子?還是像無數的情侶一樣走上分手一途?她不知道,也無從知道,她只知道一點,丁拓恨她,他不可能出面幫助她和父親解決困難的!
“爸,您忘了那時候丁拓要離開時,説了什麼話嗎?”杜夢穎神黯然地提醒父親。
“爸爸怎麼會忘記呢?”杜元勳無力地垂下頭。
“爸,我想我們還是自己想辦法,説不定還有其它解決的力法,不必動用到這筆錢;再説您身子不好,就別這個心。借據放在我這兒,明天我就打電話聯絡朋友想辦法,您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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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仕夢穎一太早便向互助會的會頭表示要先標下會,接着撥了許多通的電話,無奈一些朋友久不聯絡,要她一開口就向人借錢,她實在開不了口,最後都是草草聊兩句後就掛斷電話。
懊怎麼辦呢?坐困愁城的杜夢穎,託着腮卻苦思不着辦法,未了她決定打電話給那個律師祁暮雲,請教一些法律上的問題。
“杜老師,你在嗎?”正拿起電話的夢穎連忙放下話筒站起身,招呼着這位前兩個月才來學寫書法的婦人。
“林太太你來啦?先坐下來練練字,等我忙完馬上幫你握筆。”眼前的婦人約莫四十歲,長得瘦小秀氣,她吐吐地説:“我…我…”
“什麼事別客氣,盡痹篇口!”
“我想不要學了,可不可以請你把還沒有到期的學費退還給我?”
“不要學?為什麼?你相當有進步,為什麼不學了?”
“你的房子被查封,我老公説房子查封后的下一步就是拍賣,這時間快則一個月,慢則兩三個月。我想你忙這個都忙不過來了,哪還有時間教書法?所以我還是先不要來,等過一陣子再説!”杜夢穎點點頭,勉強笑着將剩下的學費退還給她。
接着陸陸續續有學生前來要求退還學費,她一一退錢給他們。她不怪他們,因為房子被查封是事實,即將被拍賣也是事實;既然會被拍賣,那現在的上課場所也就無法繼續使用下去,學生擔心自己的權益受損而要求退費,這是合情合理的,她沒有理由生氣,也沒有理由不退他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