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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奇異的癲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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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江湖上掀起了一陣騷動,神步林斌並沒死在峯山,肥城智鬥羣魔,力奪珠寶,一時傳遍武林。

那些覬覦歸藏秘笈的黑白兩道高人,紛紛齊集魯地,走遍每個城鎮,找尋神步林斌。

慶幸斌兒仍在人間,關懷斌兒安危的河洛一劍朱劍夫、朱、長臂猿丁開傑,及靈空長老走遍了魯南魯西每一個角落,找尋他們緊唸的斌兒。

將心靈寄託給斌兒的明明,也在她師父毒蝶羅蓮姥姥下山追尋歸藏秘笈的翌,也私下泰山,跑遍泰山四周的大小鄉鎮,找尋斌兒。

就在斌兒住的客棧對街一家大客店裏,曾經住過三老二毒,亦曾留過朱劍夫、朱、丁開傑,也曾宿過明明。但是他們怎知對街小客棧,黴氣沖天的小房間裏,躺着一個垂死的少年,正是他們要找的人呢?一個月過去了,追尋神步林斌的人漸漸灰心了,江湖上紛擾的情形,也逐漸平靜了。

可是,羊店小客棧裏的林斌傷勢卻更重了。掌櫃已盡了最大的好心,斌兒給他的錢,除了請大夫、買藥之外,剛好只作一個多月店飯錢。他不願好心貼錢去埋葬一個毫無瓜葛的人。

於是,在一個月淡星稀的夜裏,掌櫃督促着兩個夥計,用一塊舊木板,將人事不醒的斌兒抬出後門,在山腳一處密林裏,連人帶木板一併棄在地上。

陰暗的密林中,一株三丈多高的大樹細枝上,吊着一團黑黝黝的東西。此時林內沒一絲風,樹葉一動也不動,可是吊在下面的東西卻在左右徐徐擺動。更奇怪的是,這東西竟有一個人那麼大。

是飛禽嗎?不會倒吊棲息。是獸類嗎?吊在那兒做什麼?人嗎?除了上吊,誰會掛在那兒!但是,那的確是一個人,而且是個活人,他倒吊着,雙腳鈎着細枝,原先兩眼緊閉,像是睡覺。當掌櫃和夥計抬來垂死的斌兒,他醒了,睜開電光般明亮的雙眼,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掌櫃們走了,那人竟嗚咽地哭道:“嗚嗚!我老花子多可憐呀,睡覺都沒一塊木板,吊在樹上好難受,小子呀!你死了,還有好心的人給你一塊板,我活下去有什麼意思?嗚嗚!死了算了!”鈎着樹枝的雙腳一鬆,頭下腳上直直地從二丈高處落下來,撲通一聲,一陣塵土飛揚,地下現出一個坑,掉下來的人站在坑邊突然又嘻嘻笑了,説道:“要死也不容易,一定是閻王爺不要我到陰司討飯,不准我死。”他解開斌兒的衣服,只聽一陣“噹啷、嘩啦”亂響,落下一大堆東西、他撿起一條繫着銀鏈子的銀牌,高興的道:“呵呵!多好玩,還是吉祥如意哩,我鬼花子掛起來一定很好看。”邊説邊將銀鏈子往脖子上一套,那塊銀牌吊在頸下前,很是滑稽。

他又看見一塊小竹牌,他不笑了,也不哭了,恭恭敬敬地雙手捧牌過頂,跪在就地。

他喃喃自語了一會兒,突然端坐起來,垂眉閉目,屏氣寧神,雙掌互相慢慢磨擦一陣,微睜雙目,兩手在斌兒身上徐徐推動,大約斌兒全身都讓他撫摸一遍,他又將右手按在斌兒臉前。很久很久他光光的頭頂冒出一顆顆的汗珠,呼也隨着急速起來。

斌兒一張灰白的臉,漸漸由蒼白而紅潤,微弱的呼也漸漸均勻而有力了。

怪人在自己身上摸索一陣,掏出一粒龍眼大的紅藥丸,用兩個指頭捏開臘封的外殼,立刻透出一陣撲鼻清香。他將這粒紅藥丸進斌兒嘴裏,他又俯下身去,望着斌兒的臉仔細看了一看,他長長吁了一氣。

過了約盞茶時間,斌兒的眼睛微微張開,但很快又閉上了。怪人才在一旁盤膝而坐,靜靜地養神。當斌兒第二次睜開眼睛時,他第一眼看見一個髒兮兮的矮老頭子正在自己身邊大笑大跳,仔細一看,老頭子一身襤樓的白地衣衫,分明是個花子,他黝黑的頸上,掛着一條閃閃發光的銀鏈子,下面墜着一塊銀牌。

斌兒再一回顧自己,躺在木板上,上衣解開,懷中之物散落地上,他忙着坐起整衣,撿回地上的鐵棋子,及一粒小銀錠。他發現短少丐幫的信符,和義母給自己去找姐姐的銀牌。這花子頸下掛着的,不正是義姐幼年的飾物嗎?丐幫信物必定也讓這花子拿走了,心中一急,跳起撲向花子道:“你偷我東西!”老花子此時一改癟笑之態,憤怒地道:“沒良心的小子,我救了你一條命,拿你一塊竹牌、一塊銀牌又算什麼?看我教訓你!”説着,猛不防一把抓來,將斌兒按在木板上,雙掌雨點般地打在斌兒身上,每一掌打的部位不同,打過身前,又將斌兒背後翻過來打。每一掌打下,斌兒就到有一股熱氣,很是難耐。斌兒儘量掙扎,可是被他按住,爬不起來,斌兒心忖:“這老花子認真準,落掌這麼快,每掌都打在我不同的道上,這次是準死不可了。”斌兒無奈地閉着眼睛,待周身道被花子打遍後,只覺汗如雨,滿身輕鬆舒暢。

暗想:“這花子原來不是打我,是為我療傷呢,我可得謝謝他。”他心念才動,一躍而起,豈料輕輕一躍竟有一丈來高,不由啊了一聲,想到以前自己七八尺高也跳不起來。更加衷心這老花子,忙雙膝一跪,連連叩頭。

老花子一見斌兒向他磕頭,他也跪了下來,也向斌兒磕起頭來。

斌兒道:“謝謝老前輩救命之恩。”怪花子道:“謝謝小前輩磕頭之恩。”斌兒也未聽清,忙又道:“折煞晚輩了,老前輩快請起身。”怪花子仍然跪着道:“小前輩折煞老花子,請先起身。”聰明機智的斌兒,這下也被得跪着也不是,起來也不是,愣愣地想了一會兒,只得膝行上前,扶着怪花子一同立起。

斌兒道:“老前輩…”斌兒的話還未説下去,怪花子又接口道:“小前輩…”斌兒不知所以,又道:“老前輩…”怪花子又是很快地接道:“小前輩…”斌兒剛才沒留意怪花子稱他為“小前輩”現在一連兩句小前輩又被得糊塗起來,心想:“江湖上哪有小前輩之稱的?敢情這花子有些瘋癲?”心裏想着,口裏不覺喃喃自語道:“這鬼花子敢是真的有病嗎?”斌兒嘴皮微動,聲音小得只有他自己聽得到。豈知怪花子居然聽得清清楚楚。他忽然哈哈大笑道:“哈哈!對!我是鬼花子。哈哈…”斌兒以為自己的話開罪了他,急忙恭身一揖道:“請老前輩原諒晚輩不是有意。”怪花子一聽,急得大叫道:“我不是老前輩,我是鬼花子!聽清楚了沒有?我是鬼花子!”他像小孩般兩腳在地上連跺,一邊哭道:“嗚嗚!我叫鬼花子,我叫鬼花子,你為什麼不叫我鬼花子?師父啊!我幾十年沒聽到鬼花子的呼喚了,啊!師父呀!嗚嗚…”鬼花子很傷心的哭了起來,斌兒心忖:“敢情他很想念他的師父,他師父必定叫他作鬼花子,好!我就如此叫他吧!看他憨憨傻傻,有着近乎瘋癲的天,我也不必和他客氣了。”斌兒大聲道:“鬼花子,別哭了,你聽到沒有!”這話真靈,鬼花子立刻止住哭泣,高興地拉着斌兒的手,又嘻嘻哈哈地笑了。

斌兒要想知道這鬼花子在丐幫中的身份,於是又説道:“鬼花子聽着,天覆地載兮育人。”鬼花子嚴肅地答道:“貧賤富貴兮如雲。”斌兒接口道:“樂道知命兮安份。”鬼花子又接道:“尊師重義兮輕金。”斌兒問道:“鬼花子!你是哪一個字?”鬼花子黯然道:“我師父説,鬼花子憨愚,不能排字。”斌兒又問道:“你師父是誰?”鬼花子道:“我師父在生之時,不准我提他老人家名號。

斌兒心想:“這人在正事上頭並不瘋嘛!單看他剛才替我打療傷的情形,武功似乎比朱伯伯還要高上十倍,我何不拜他為師?”他心念一動,又道:“我想學絕技,請你收我為徒,好不好?”鬼花子一聽,連連跺腳道:“不行,我師父遺命,説我分不出好人壞人,不准我收徒。剛才我為了替你治傷,已違背師父遺命,替你打通周身道,只差督任二脈。我已對不起師父了。”説完,他又嗚嗚地哭起來了。

斌兒一聽周身道已開,暗忖,難怪剛才輕輕一躍,就一丈多高,要是用勁一躍,豈不有二三丈高,內心萬分。既然他不能收徒,以後有機會偷學一兩手也好。同時又想到,此人的確不宜收徒,丐幫信符也得敢緊取回,免得他瘋大發出亂子。

於是斌兒道:“快把丐幫信符還給我。”鬼花子恭恭敬敬地跪下,將竹符高舉地過頂,送給斌兒。斌兒心想:“這人對師門倒是很尊重。”又笑道:“你不須如此重禮。”鬼花子認真地道:“我師父説,什麼事都可以隨便,唯獨對丐幫這傳幫信符,不能隨便,掌門人見了信符一樣要下跪呢!”斌兒此時才知道這不起眼的竹牌子原來是丐幫信符,敢情鐵腳萬道力在丐幫中是掌符之人。他送給自己,如不能將歸藏步傳給丐幫,如何對得起萬道力前輩?想到此處,又道:“鬼花子…老哥,還有銀牌子也還給我。”斌兒心想,老是你呀你的,或是鬼花子鬼花子地叫,都不妥當,才在鬼叫花下面加上一個老哥哥。鬼花子一聽斌兒叫他鬼花子老哥哥,高興非常,但一聽要他還銀牌,他馬上哭喪着臉道:“這掛在鬼花子的脖子上多好看,小弟弟送給我吧!”斌兒急道:“這不是我的東西,關係着一個未見過面的人,所以不能給你!”鬼花子瞪着眼睛道:“我也不能還給你!”斌兒暗想這人一瘋起來,不可理喻,只有用強了,於是,立刻拿出丐幫信符,高舉過頭,鬼花子一見,立即雙膝跪下。斌兒道:“還給我!”鬼花子哭喪着臉將銀牌解下,遞給斌兒,又嗚嗚的哭了。

斌兒收起竹符銀牌,安他道:“鬼花子老哥哥,不要哭,我買一個比這更大更好看的送你。”鬼花子神一振道:“小弟弟當真?”斌兒道:“我不騙你,現在我就去買。”此時已天亮多時,斌兒吩咐鬼花子在林裏等他,他去買銀牌子以及吃食回來。因為一個多月來飲食不進,此時傷好了,肚裏餓得發慌。

斌兒出了樹林,剛踏上大路,頭走來小客棧一個夥計,斌兒剛想開口喊他,豈知這夥計一看見斌兒,嘴裏連説“有鬼”回頭就跑。

斌兒一愣,想了想才知是怎麼回事,微微一笑,暗忖:“我還是繞道走吧,免得驚嚇他們。”斌兒走過羊店,轉了兩條街,才買到了一瓶酒、一隻生雞、一塊脯、十個饅頭,他那顆小銀錠也用完了。

當他正要轉身走回時,陡然前面一個勁裝大漢攔住去路,兇惡的問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斌兒心想,這人真沒來由,哪有這樣問人的?笑道:“我與你素不相識,問我名字,做什麼?”大漢道:“小子聽着,我是烏蜂幫的人,奉齊魯分堂之命,對扎眼人物就得查究一下,快報你的名字上來。”斌兒一聽烏蜂幫這三個字,氣已夠大了,再聽把自己當作扎眼人物,哪還忍得住,也恨恨地道:“呸!偏不告訴你,怎麼樣?”大漢一聽,氣得七竅生煙,舉起蒲扇般的大掌,向斌兒肩上打來。

斌兒心想:“我非給你點厲害看不可,我學的點指法,不知功力如何?正好拿你一試!”他輕輕往右一滑,酒瓶並左手,右手倏地一伸,使出蓮花指法,在大漢打來的臂上一點,大漢啊了聲,打出的手收不回來了,腳下也不能動了,站在當地活像城隍廟裏的黑無常。

斌兒微微一笑道:“小子!你就在這兒站一會兒吧,小爺我走了。”大漢一聽,心裏非常焦急,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顆一顆往外冒,哀求道:“小祖宗,小爺爺,請你原諒我冒犯之罪,請你解開我的道,饒了我吧!小的一輩子也念您的恩德。”斌兒冷冷笑道:“你這種前踞後恭的小人,平不知如何地作威作福欺壓善良,今天讓你當街站站,小小懲罰,也不為過!”大漢是羊店的地痞,平對鄉鄰威風八面,今當街出醜,以後如何再混?所以大叫小租宗討饒不迭。

店東見斌兒不答允大漢的哀求,趕忙出來求斌兒道:“小客官,求求你讓他走吧!他站在這裏,小老兒我的生意也作不成了。”斌兒見確如店東所説,這時已圍了一大堆人,才對大漢道:“看在店東的份上,饒了你,我先放開你一半道,你可活動如常,可是你要不跟我走,偷偷地溜了,後天陰下雨,兩手兩腳麻痛,不能行動,你可別怪我。”説完,輕輕在大漢背上一拍,回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