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玄霜絳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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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同時,已自遠方奔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驚嚇得蹲下身來,想抱起小女孩。
林斌在樹上一見,喝道:“動不得!”話聲中,人已落在地面。
少年帶着敵意説道:“她是我妹妹,難道我不能救她?”他雖然如此説法,可是被林斌那種説不出的威嚴所懾,竟不敢再去碰那小女孩。
林斌道:“就因為要救她,才不能動她,她從如此高的樹上掉下,假如是五臟離位,只要一動她,就沒有救了。”少年見林斌比他還要小上幾歲,不由到懷疑,説道:“我不信!”林斌莊容正道:“你不信,你就動她!”少年怔怔的,卻不敢去動.林斌微微一笑,緩和地道:“我們不用鬥氣,你別看我比你年紀小,醫道一門我還懂一些,讓我來看看。”少年徵着,看林斌蹲下身子,伸手把脈,片刻,放開手對少年道:“令妹尚幸身具極佳輕功,跌落時減輕不少重量,縱然如此傷得仍然不輕,現在五臟均已離位,千萬不能輕易移動。兄台如信得過在下,則或可勉為一試,但在下着手治療時,方法特異,兄台卻不可誤會,無論在下用何手法,兄台不能阻止或干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少年似是自視極高,雖然滿心不願,但林斌所説,句句入情入理,只得默默應諾,林斌運功抄起女孩,使力一拋,將女孩拋起二丈多高,小女孩臉朝天,背朝地,平平下落,落至林斌頭頂時,他立時功貫右掌,一掌打在女孩背上,女孩哎地叫了一聲,身軀被打起七八尺高。
少年見林斌將妹妹再次打飛,滿臉忿怒,也一掌打向林斌背後。
此時女孩再次下落,林斌不避來掌,功運背脊硬挨少年一掌,忙將落下女孩接住,輕輕放在地下,回頭怒視少年一眼,少年不由嚇得退後一步。
林斌氣道:“在下未動手醫療之前,已對兄台説過,不可大驚小怪,橫加干擾,你知在下此種醫治是何手法?此乃飛拍歸元法,令妹五臟離位,我將她拋起,使她身子懸空,五臟飄蕩,我再以內家真力拍開她的靈台,貫注內腑,復震五臟,使之歸位。設若在下不硬挨兄台一掌,恐怕令妹此時已魂遊太虛了。”少年一眼瞥見自己妹妹躺在地下,臉似乎比從樹上落下時好些,知自己適才確是過於魯莽,不愧容滿面地道:“在下愚昧,只因手足情切,幾誤大事,還請兄台見怨。”林斌道:“這事不説也罷,現在救人要緊,請兄台將令妹扶起盤坐,好讓在下着手第二步治療。”少年如言將女孩扶起盤坐抱在前,林斌則坐在女孩對面,運起般若禪功,伸掌抵在女孩百會上。約有一頓飯時間,林斌額前滲出豆大的汗珠,臉黃白,而小女孩得林斌內力之助,臉漸漸紅潤,睜開兩眼一看,對面卻是剛才逗惹自己的小孩子,一手壓在自己頭頂,傳過一股熱力,她不知別人為她療傷,還懷恨林斌害她跌落地下。她想將對面的人打一頓,正要舉掌,林斌忙將手放開道:“動不得!”少年也覺妹妹能夠活動,必已清醒過來,也忙喝道:“妹妹不準動,你傷得很厲害,非這位兄台仁心相救不可。”小女孩耳聽自己哥哥的聲音,知道自己現在哥哥懷中。才知自己一命乃別人所救。
林斌此時已閉目運功自我復原,小女孩的臉表情他本不知也無暇理會,過了兩盞茶時間,林斌臉才逐漸好轉。站起身形,對少年道:“令妹已無大礙,我開個藥方,回去後每天服一劑,五後就可痊癒了。”林斌説了個藥方給少年,少年問道:“請問兄台高姓大名?”林斌道:“在下林斌,請教兄台!”少年道:“在下展寶庭,舍妹寶珠。”林斌道:“原來是展兄,敢問令尊師…”展寶庭道:“林兄乃舍妹救命恩人,原應據實以告,無奈限於師門規戒至嚴,現下未便奉告,還祈林兄原諒,不知林兄因何到此?”林斌道:“小弟與湖南排幫有些過節未了,昨夜遭排幫十數高手追擊,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以致誤奔到此。”展寶庭道:“林兄既來到此地,請放寬心,諒排幫絕不敢進人衡山地界,妄動干戈。”説着,抱起寶珠道:“今承林兄加惠與我兄妹,只得容後圖報。”話聲一落,立即轉身而去。林斌看着他們去遠了,暗道:“原來此地乃是衡山,想必萬鵬等有所顧忌不敢再追。但這展氏兄妹卻是何人?是否衡山派門下?”好奇心使他忘了不該探查別人隱諱,他小心翼翼地暗中追蹤下去。
翻了兩座峯頭,來到一座矗立雲霄的山峯前面,林斌默忖:“衡山七十二峯,祝融最高,大概這是祝融蜂了。”他見展寶庭從後峯而上,也跟着上去。驀然,峯頭上一個人影如大鳥般飛下,這人來到展寶庭面前,雙方停步不前。林斌在十丈開外看去,見來人是一個八十歲左右的老道士,展寶庭對這老道士極為恭敬。老道士自展寶庭手中接過寶珠,正在相互問答,林斌因離得太遠,聽不見他説些什麼,林斌藉着樹森隱蔽掩身過去,直到距離老道等一丈左右才停下身來。
這時,聽到展寶庭正對老道士説林斌如何替展寶珠醫傷,老道士點頭問道:“他可告訴你這是什麼手法?”展寶庭道:“他説是飛拍歸元法。”道士聞聽之下,二目陡睜,出一道懾人心魄的光芒,吶吶地道:飛拍歸元,飛拍歸元,這不是玄霜絳雪醫典中的獨門醫術嗎?”展寶庭總問:“師父,您説什麼?”老道士徽然嘆道:“我衡山派有一部玄霜絳雪寶典秘策醫術絕學,失傳兩代之久,我聽上代掌門人説過,飛拍歸元是寶典中最玄妙的一種醫術,這林姓之人既通此道,玄霜絳雪寶典必然落在他師門手裏。師祖遺命,寶典乃我衡山派傳派之寶典,遺失乃我派奇恥大辱,寶典在誰手中,誰即我派之深仇大敵。寶庭,你不能因他是你妹妹的救命恩人而有違門規,縱然寶典不在他手中,也必在他師門之中,他師門即我衡山派大仇。他學會寶典中醫術,亦為我衡山派所不容,寶庭,你可聽明白了?”展寶庭恭敬地道:“徒兒知道。”林斌聽得心中一驚,暗忖:“看來這老道是衡山派掌門玄機子趙如修,難怪展寶珠一身輕功如此卓絕,現在縱是將寶典送還,自己仍不會為衡山派所容,除非拜在衡山派門下,這…”他心裏在想,耳中聽玄機子趙如修道:“寶庭,姓林之人現在何處?快領我去,先將他擒回再説。”林斌聽説玄機子趙如修要擒他,不大吃一驚,他知道趙如修為武林六尊之一,且北劍中彈南輕功。衡山派以輕功獨步武林,要是讓他發現自己,如何能跑得了?心裏一慌,想早些離開,豈知他不動還好,這一動,雖然極為小心,但仍未瞞過玄機子的耳朵。
玄機子倏然轉身,對林斌藏身之處喝道:“什麼人?”林斌自知無法逃過,心想:“不如出去向他説明,自己無意中得到寶典,為治療傷體才研究寶典中的醫道,而且有送還衡山派的意願。”想到這裏,心念已決,於是他昂然走了出來。
玄機子一看來人乃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孩,轉頭向展寶庭問道:“你説的可就是他?”林斌搶着道:“不錯,我就是林斌,玄霜絳雪醫書…”玄機子趙如修心急問道:“原來是林少俠,久仰,久仰,聞説歸藏秘笈本已為我門下六代弟子所得,在武昌失去,後聞秘笈落在少俠手中,不知少俠是否能將此事真相見告?”林斌心下一怔,暗忖:丐幫信符已失,鐵腳萬道力遺命未能完成,與丐幫的誤會仍未化解,此事説出,決難取信於人,徒增困擾,還是不説為是。當下道:“想道長必是衡山派掌門玄機子趙老前輩,請老前輩原諒,林斌有不得已之苦衷,未便奉告,只有一點林斌倒可先行透,貴派參與奪寶之人,已為烏蜂幫門下所害,屍體現在埋蛇山,至於下情,請容後再稟。”玄機子趙如修乃有道之士,雖然不滿於林斌的答覆,仍舊和顏悦地道:“既然少俠有不便之處,貧道也不問少俠如何得到秘笈,只請少俠將秘笈還貧道。”林斌作難道:“秘笈是否原為貴派門人所得,我也不清楚,但據託付秘笈與我之人臨終所囑,秘笈中有送達之地,再説三年前林斌處在強敵環伺之下,為安全計已將秘笈撕毀。
玄機子壽眉高挑,一聲冷哼道:“依少俠所説,本派門人弟子就白白地送上一命?在真相末明之前,貧道也不便強人所難,但本門傳派之寶玄霜絳雪寶典,少俠是從何而得?”林斌剛才暗中已聽知此書為人所盜,衡山派對得書之人絕不輕易放過,不敢説是在丁家莊所得,謊言道:“這書我在一舊書店無意購得。”玄機子趙如修不等林斌再往下説,道:“看少俠言詞閃爍,不盡不實,既不肯實情相告,説不得只好屈留少俠。”林斌本有前來衡山派送書之意,但眼見玄機子語氣不善,他如何肯去?當下道“林斌還有要事在身,不便驚擾,老前輩有話就在些地説清,林斌就要下山。”趙如修更誤會林斌心虛,不肯隨己前去,聞江湖傳説林斌人雖小,卻極為狡猾,深怕林斌逃去,乃決意先下手為強,口中説道:“少俠既然不肯留下,貧道只好強留了。”人隨聲起,伸手便抓。
林斌屢遇大敵,經驗豐富,早巳戒備。趙如修雖快,他也不慢,一晃身,閃過了一旁。趙如修見林斌身手輕靈,心知江湖傳言不假,神步之稱,果非幸致,當下一聲冷笑,將手中的展寶珠給展寶庭,再次飛身撲來。林斌知自己功力與玄機子相差太遠,不等撲上,人已閃進樹林,這一進了樹林,玄機子輕功再好,也難與林斌神步相比,哪能抓住,趙如修越追越急、悶哼一聲、停下身形力貫雙掌,連環劈向林斌掩身之處,掌風所及,枝葉紛飛。但是林斌卻仍在兩丈之外,閃避如故,玄機子趙如修喝道:“林少俠再不留步,休怪貧道絕情。”説話之時,雙掌已緩緩提向前。
小女孩展寶珠不知何時掙出了哥哥懷抱,飛跑過來道:“師父!你不能殺他,他救了我的命。”林斌並不在意,只顧向寶珠看去,見她跑不幾步,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鮮血,人已倒在地上。
玄機子一見之下,連忙放下雙手,轉身縱到寶珠身旁,伸手抱起,轉頭對林斌道:“今天暫時放過你一次,但衡山派必將追回師門寶典。”説罷,轉頭對展寶庭道:“走!”領着展寶庭如飛而去。
林斌見他們去遠,也轉身回到剛才峽谷之處,找尋一些小野獸充飢,漸漸地天慢慢地暗下來。林斌想到:“我怎能在此宿過夜,可是又到哪兒去呢?”他想到展寶殊,因阻玄機出手而震動內腑,致使傷勢復發,忖道:“寶珠傷得必然不輕,她原是為了我而受傷,我應該去看看她,若是因此不治,那我豈不成了罪人?”他不顧一切厲害,循着原路,翻上一個山峯又一個山峯,就在月華初升時分,來到祝融峯頂。
極宏偉的道觀山門已開,門額上高掛着“如真觀”三個金宇大匾,林斌不敢從正面進入,繞到觀側,輕身上了圍牆,放眼一看,正好對着他的一間房子,窗口透出光亮,窗前有一棵大樹,枝繁葉茂。
林斌輕輕掩到樹下,猱身上樹,藉着茂密的枝葉隱蔽身形,向窗裏看去。
只見玄機子趙如修正運功為展寶珠推宮過,展寶庭默默站在一旁。趙如修行功正緊,林斌由玄機子兩手動作之急速,已可想出展寶珠傷勢嚴重。
約有頓飯時間,趙如修放開雙手,舉袖迭抹汗漬,長吁了一口氣,對展寶庭道:“寶庭,照説我衡山派不收俗家弟子,你兄妹二人與我關係特殊,我才能將你們留下,但不準對人説是我弟子,我因何肯擔此天大幹系?主要是因為你們的仇家對頭的厲害,我之所以如此,是對我老友盡一份心力,而今天心急師門至寶,致忽略了寶珠的傷勢。現在雖經我以數十年的內功為她療治,但卻未必就有把握,要是她有個萬一,我將以何面目對故人於地下?現在我到隔房去稍事調息,你在此小心看守,萬勿輕離。”待玄機子走了出去,林斌放心縱落樹下,來到窗前,偷眼一看,展寶庭正坐在窗前一張椅子,背向窗口,徵怔看着牀上的寶珠。
林斌大膽地閃身進了屋內,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縱到牀前,將展寶庭睡點住,然後坐到牀邊,伸手為寶珠把脈,查看傷勢。自語説道:“玄機子不愧武林六尊之一,雖然醫道不,未能將傷勢復原,可是憑他的數十年純的內功修為,已保住傷勢不再惡化。現在不妨為她配些傷藥,明晚再來暗中喂她服下,自可無事了。”林斌出了真如觀,連夜下了衡山,他雖未到過三湘,但衡山為五嶽之一,他認準方向,向東南沿着山路而下,天亮來到了南嶽。
林斌找到一家大藥鋪,開了一個方子,説明煉,配成五粒藥丸,立等取藥,不管多少錢,要上等藥材。
未到酉時,藥丸業已制好,林斌拿了藥丸即向衡山跑去。
二更天未到,已然到了祝融峯真如觀。他還是來到昨夜的房屋前,從窗外看進去,玄機子和展寶庭都不在,展寶珠則靜靜地躺在牀上。
所謂機不可失,林斌一躍進房,用手輕輕捏開展寶殊的小嘴兒,將藥丸放進口內,再將寶珠扶起,將她靠在前,右掌抵在她的靈台上,如此過了盞茶時間,才放開手讓寶珠躺下,點了她的睡,而後穿窗而出。
林斌又繞到觀後,當他來到一座樹林前面時,忽有人聲傳來,像是向這面走來一樣,林斌怕碰上人,忙躍上大樹躲了起來。
不一會兒來人已到樹下,正是玄機子趙如修和展寶庭。林斌不敢稍動,只是希望趙如修快些走過,豈知玄機子竟然盤坐樹下,展寶庭則恭謹地立在前面。
過了一會,林斌見趙如修始終未發現自己,才大膽地看趙如修師徒究竟停留在此做些什麼。不想趙如修乃是指點武功,而且正是衡山派仗以獨步武林的輕功絕技,趙如修將口訣、要旨詳解一遍,要展寶庭演練一回。展寶庭正在當地展起輕功,就林斌眼中看來,展寶庭的輕功已堪稱上乘,只見黑影一團,有如柳絮風,飄忽不定,比之展寶珠勝之多多。展寶庭收住身形後,玄機子搖頭道:“你還差得遠,很多奧妙的要訣你還未能領會,你的天份比你妹妹差之甚遠。”於是開始指點什麼時候應提氣用勁等絕奧所在,這一來,林斌在樹上聽得清楚,看得明白,無形中而心領神會。
玄機子指點過後,又道:“這玄玄輕功要是練到巔峯,非但可以加強功力的威勢,而且以保身立命。”師徒二人旋即離去,林斌也離開了真如觀,仍舊來到峽谷處,迫不及待地依照玄機子教展寶庭的口訣慢慢地練起玄玄輕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