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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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已唱至末尾,如風如雪的劍影直劈上如山如海的刀意,那一瞬,大雪滿了山巔,狂風掀起巨,一道尺寬裂痕出現在下方的青石地面上,從這巷子的一頭蜿蜒至另一頭,唯獨那兩人腳下的馬車,依舊完好無損地停在原處。
剎那後,忽聽得幾聲輕響,傅劍寒手裏的長劍承不住那雄渾刀意,竟生生斷作數截,落到地上。
而夏侯與手中刀鋒,已抵到傅劍寒的頸側,只消再用半分力,就能將他的頭顱一斬而下。
可是他再沒有力氣前行這半分。
因為他的口,已被另一柄不起眼得多的長刀穿過。
夏侯與慢慢轉過頭去,望着持刀的一直被他當做獵物的人,瞪大了一雙難以置信的眼:“你……”陸少臨默默出自己家傳的配刀,抬袖慢慢擦淨了臉上濺到的污血,輕輕唸完了那最後一句唱詞。
——與爾同銷萬古愁。
夏侯與倒下了,他也算手刃了自己的殺父仇人之一。那刻骨的愁,又可曾銷去半分?
在他身後,傅劍寒長出一口氣,將手搭上陸少臨的肩。
城門就在他們身前,只是那空曠的長巷盡頭,仍無光升起照亮前路。他們不去想,那發生在另一處城門外的戰鬥,又是否決出了勝負?
宿州城西門外的小徑上,有兩個人和一匹馬正默默地走着。
昨夜從那廢宅出來,荊棘就一直想着谷月軒的話。他仍記得當時那聲怒喝。若不是江瑜當真説得極為過分,以谷月軒的為人,斷不會動了真怒。
而谷月軒後來的反應,更叫他明白了七八分。江瑜那小混蛋,定然又是想挑撥他們師兄弟三人的關係,在谷月軒面前説了些與他和三師弟有關的混賬話。再往深處一想,自從他當年離谷而去,江湖上關於他的風言風語必不會少,如今傳到谷月軒耳朵裏,再惱火也不至於亂了方寸。那麼,江瑜故意告訴谷月軒的,想必就是與東方未明有關了。
荊棘是素來不大去看他人臉的,不是不會,而是不屑。多數人他沒放在心上,更不會放在眼裏。不過總有人值得他去多想一想,多看一看。谷月軒顯然就是那個人。
今夜的谷月軒,在對他微笑的時候,眉間仍是微蹙着的。他必是因江瑜之言而苦惱。荊棘深知,他師兄不可能會真中了那拙劣的挑撥之計,那麼谷月軒眉間的憂慮,鐵定是在為他們的師弟擔心無疑。
他如今盼着谷月軒每天都能高高興興的,看着谷月軒皺着的眉心,真是恨不得伸手去一。結果手伸出一半,身邊那人剛好側過頭來,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抬起的手繞過谷月軒的肩頭,落在了那匹順滑的馬上,口中嘟噥道:“傅劍寒那小子,倒是有錢,能尋來這麼好的馬。”谷月軒點頭道:“傅兄説,這趟出來,未明與鑄劍山莊的任賢弟都為他做了充足準備,錢的問題一概不必擔心。”荊棘突然道:“所以你也別太憂心了。”谷月軒未反應過來:“什麼?”荊棘撇撇嘴,道:“我説,未明還有心情把這些事都安排妥帖,江天雄背後這些撲騰,他心裏會一點沒數?再説了,就算有天大的麻煩,總歸還有我們在。你不是説過,無論師弟有什麼事,都有師兄一塊扛着麼?臭小子也是我師弟,這回你別想一個人硬撐。”谷月軒望向他,眼裏浮起一點温暖,道:“好。”荊棘不假思索道:“這才對嘛。別總皺眉,老得快。”谷月軒一揚眉,笑着問道:“等我老了,阿棘可會嫌我?”荊棘哼道:“如今就夠嫌……咳,等真老了再説。”他想起那隨時都會發作的寒骨散,硬生生止住了話頭,心頭那一點點剛浮起來的輕鬆愉快又倏地散了個乾淨。
谷月軒眀知他想到了什麼,可面上依然容淡淡的,於是這會皺眉的人倒換作了荊棘。
這時他們已一路走到了郊外,面前有半堵古牆,一片暗林,一條小澗與幾塊亂石。那條小澗許是與繞城的運河是連通的,直往北去,水雖不深,得卻急,沿着這溪澗再走一段,就能離開宿州城。
與易守難出的北門相比,這條路看着要好走許多。從昨夜探得的消息來看,西北兩處城門都有埋伏,又因為距離不遠,兩撥人馬還來得及互相援護。正因為此,他們四人才決定兵分兩路,由傅劍寒駕車帶着陸少臨闖北門,而谷月軒則和荊棘一道,來這西邊拖一拖其他敵人。
天仍未亮,前方彷彿只有樹木與石塊層疊的暗影。可兩人心裏都一片敞亮,那影子裏,正站着無數強敵。
最`新`沷`怖`網www.91ks.online最`新`沷`怖`網www.91ks.online明知是埋伏,他們仍不得不去闖,只因這也可能是唯一的生機。
谷月軒正準備牽馬繼續往前走,忽地被荊棘拽住了繮繩。
他回過頭去,好整以暇望着荊棘。
荊棘一瞬間有許多話想説,卻又突然什麼都説不出來。眼前這條路看起來有多好走,實際上就有多難走。這一戰,敵人為了對付他們兩人一定鋭盡出,自負如他都沒太大把握。他們誰都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活着走出這宿州城。
谷月軒亦沒多説什麼,伸手過來,輕握了握荊棘手心。
與那手握的一瞬,荊棘輕輕呼出了一口氣,好似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