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魚龍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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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7月18終於考完了最後一門課，我正要去找樓成，忽然班長走過來:「嚴喆珂，院長通知你去學院辦公室，有事要講」。

「橙子，我去下院辦，你考完等我～」急忙發了條消息，我跟着班長來到院長辦公室，看見了三位和自己一樣處於共同培養計劃中的同學。

院長雙手叉，咳嗽了聲道:「伊文大學那邊提出了一個要求，希望將培養計劃提前一年，讓你們大三就過去，這樣能更好地適應，更好地學習，學院考慮過了，覺得這很好……」看着院長的嘴巴一張一合，我完全沒聽進去他後續的話語，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在迴盪:提前一年，提前一年……夙願得償，可此時此刻，我沒有絲毫的驚喜，反倒一陣慌亂與難受，就彷佛突然被醫生宣佈了絕症。

五月初，紀靈犀表姐問我是否還堅持出國時，我回答的是那樣堅決那樣肯定，可當一切提前發生，事到臨頭，我才霍然覺到了自己內心的強烈不捨，説好的暑假和橙子去漂，説好的明年一月份到北地看極光，説好的一起度過自己二十歲和橙子二十一歲的生，説好的往兩週年去鴛鴦山求愛情鎖，説好的去見過他父母后，戀情公開，每天黏在一塊，卿卿我我……暢想得太多，承諾得太多，而時間太少……「你們把我剛説的材料儘快拿來，學校統一幫你們辦各種手續，如果一切順利，八月初就能出發，到了那邊，先有個短期的語言培訓，我相信以你們的外語底子，很輕鬆……好了，都回去吧，記不清楚需要哪些材料的這裏有清單……」院長愛惜地撫摸了下自己漸珍貴的頭髮。

八月初？現在是六月底……也就是説只有一個月了，再有三十多天，就要和橙子分開，每年或許只能見那麼兩三回……我突然有呼不暢，心臟發緊之，我忍着那突如其來的悸動，呆呆拿過清單，跟着前面的同學，走出了院長辦公室。

向基礎教學樓行去的途中，我徘徊於林蔭之下，品嚐着心裏的不捨和留戀，陡然生出了要不要放棄這個機會的想法。

這一去，多則五六年，少則三四年，上千個夜夜，比我和橙子在一起的時間還長，多的是意外，多的是偶然，多的是考驗，多的是猜忌，一不小心，情就會脆弱，就會散……，橙子也許會很快非人，很快外罡，然後認識和他一樣的女武者，就像外公與外婆，而我，卻註定只能止步于丹境之外。

那時，他是真正的神仙，而我則可能不再是他的小仙女了。

也許像任莉她們那樣的武道天才會和他真正彼此引。

而即使不出國，我也能深入學習，也能為太后分憂解難，也能在自身喜歡的領域撒野……每天和橙子這樣膩在一塊，陪着他一步步登上武道巔峯，分享他的痛苦與煎熬，受他的喜怒和哀樂，看着彼此一點點變老，直到最終，不是很好嗎？可是，如果真要放棄，那我肯定會遺憾一輩子，會覺前面好多年的努力付諸了東，會有種本身人格不再完整，變成橙子附屬品的惆悵……理想，還是愛情？或許真像老爸和太后説得那樣，大學不談戀愛，走得輕輕鬆鬆，才是最好的選擇……這個瞬間，我的腦海裏莫名跳出了一段旋律:如果沒有你，沒有過去，我不會有傷心，但是有如果，還是要愛你！是的，不管怎樣，還是想愛那個傻橙子！我咬着嘴，心緒湧起又落，落了再湧，經過一番痛苦的掙扎，還是決定把握機會，出國留學。

嚴喆珂，你要相信自己，也相信橙子，相信我們能經受住時間和距離的考驗，相信我們最終能走在一起，走過人生所有的苦與樂！呼……我吐出了心裏的惆悵和悲傷，聽到了手機響起特別提醒的聲音。

「珂珂，還沒好嗎？要不我到你們學院大樓接你？」刷得一下，我的眼眶就因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紅了，扭頭望向旁邊，忍了片刻，才掛着似哭似笑的表情回覆:「我好了，你站在原地，等着姐姐……」我按動鍵盤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故作輕快地打出後面幾個字:「來接你～」.「好的，老地方！」樓成「憨笑」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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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珂，去院辦什麼事？」樓成關心地問。

我淺淺笑道:「那個培養計劃的事，有點改動，等定下來我再給你講，你剛和誰打電話呀？」

「我媽，催我帶你回去見家長。」樓成挑眉低笑，似乎並沒有關注我説的計劃改動。

讓我有有一點小小的失望和被忽略。

平時聽到這樣的話，我肯定要就此嬌嗔兩句，可這一次，我的喉嚨好像堵住了什麼東西，好不容易才吐出了三個字:「好的呀。」

「你不緊張？」樓成詫異反問。

我被他逗樂了，橫眸瞪着他道:「還不是你每天都給我灌輸你爸你媽人很好，對我很滿意，沒任何意見，我才不緊張的！」

「也是，不緊張好不緊張好。」樓成轉而飽含期待地問道，「那我們訂幾號回去的票？要不先找個地方玩幾天，約個會？」我深深看了他一眼，主動提議道:「唔，我們就在松城玩幾天吧？」畢竟這裏承載了自己和橙子太多太多的回憶。

「好啊，我等下就做個攻略，看看松城還有什麼值得玩的值得吃的。」樓成似乎對去哪裏玩並不在意，我也知道，他只是想和我在一起，這或者是武道之外，他唯一的喜好了。

歪了歪頭，勾勒出酒窩，我「興高采烈」地揚了揚手:「下午就去海洋水族館吧，一直説去，一直錯過！」説到這裏，我嬉笑了一聲:「你的海洋生物學還記得多少？」

「忘得差不多了……」樓成刻意捂臉嘆息。

我笑道:「這樣最好，要不然顯得我特別無知！我先回去換身衣服，抹抹臉，和橙子約會，得重視呢！多等我一會好嗎」

「珂珂，怎麼這麼晚才回到，又去和你家橙子親熱了啊」。

我剛一進門，就聽見了李憐彤的聲音，我的另外兩位室友，宗豔茹和施向陽也都趴在宿舍牀上。

我放下手袋:「污彤，你真是三句不離本行，我要出去玩幾天，先去洗澡先」。

「哇，珂珂，要和橙子去月了啊，這幾天你好像不是大姨媽期間哦」。

施向陽趴在牀邊，曖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