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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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給自己一條活路,為了挽救這個罪惡的世界……為了……」他脖子一歪,停止了呼。
我的眼眶模糊了,淚水滴落在那張堅強而脆弱的臉上。而自己也在那一刻失去了氣力,徑直地倒在了血腥的大地上。
自己沒有在那場戰鬥犧牲。深海艦隊在一番屠殺後退回了深海,而昏厥的自己僥倖逃過了一劫。
然而隨之而來的判決,卻讓人覺得在戰鬥中犧牲也是一件幸事。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憤怒地咆哮着,卻換不來坐在我對面的那名准將的一句緩和。
「城防司令是貴人的親戚,所以自然追責不到他身上。」准將冷冷地向我通報了對那些倖存者的處理方案,「第49營是戰鬥中的主力部隊之一,自然也要承擔戰敗的後果。」
「那就由我們這些人來背黑鍋?!我們這些為了人類拼死戰鬥的人,那些英勇犧牲的人背黑鍋?!」
「我很抱歉,但這就是內部政治爭奪和協商的結果,我只是個辦事的。」准將帶着幾分同情地望着我,語氣依舊不容置疑,「對於你,沒有讓你強制退伍或者關閉而只是降一級,調配到後勤保障部的決定已經算十分寬大。」
「名為調配,實為發配!」我狠狠地敲擊了一下桌子,「後勤保障部都是些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一堆放者,一堆身體殘疾神狀態不佳的強制徵召人員,一堆衰老的朽木,這就是你們為一名機師安排的出路?!」
「快點做決定吧。不去後勤保障部門,那就是強制退伍或者十年的閉二選一了。」准將十分冷峻地宣讀了對我的審判,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神崩潰的我再也支撐不住,一頭倒在了三角形的白桌子上。
「呼,呼呼……」如墜入泥沼,如墮入湖水。
那一陣絕望而無助的覺,讓滿頭大汗的我從睡夢中驚醒。
環視四周,這是自己的房間。牀頭暗黃的枱燈被人打開了,閃爍着柔和的微光,將昏暗的房間照得透亮。
「……主人?我,我吵醒了您嗎……?」什羅普郡的聲音從房間的一側傳來,昏黃的燈光勾勒出她身着女僕裝的倩影。
看起來,是在更換茶几上擺放的那一盆鮮花。
是希望我在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有個好心情麼——我這麼想着。
「……沒有,做噩夢了而已。」
「沒,沒事吧?!」還沒等我從牀上直起身,她就三步做兩步地小跑到牀邊,「出,出了好多汗啊,我給您擦擦……」還沒來得及説不用,她就輕輕扶着我,讓我坐了起來,然後從衣兜中掏出手帕,十分温柔地幫我擦拭着額頭上細密的汗珠。那副認真的樣子,就像是在做着世界上最偉大的工作一般。
「……我,夢到了伊布。」隨後,很自然地,在她關切的眼神中,我一五一十地將自己還沒有告訴她的,剛剛從軍時的那一段經歷告訴了她。
「我一直到很內疚。或許我不該活着離開那片戰場,或許我該和那些戰友們死在一起……有的時候,我能看到伊布的鬼魂在我眼前,質問我為什麼沒有跟他共同進退。」再抬起頭,才發現灰的被單已經被打濕,染上了一個個深的圓圈。
「我很抱歉聽到這一切……那一切,不是您的錯。」
「我用盡了全力……」我低下頭,闔上雙目,眼前彷彿就是個血腥的海灘,「但我沒能拯救他們。」
「什麼都無法放下的人,什麼都拯救不了。」突然間,什羅普郡的語氣變得強硬起來,她抬起我的下巴,讓我直視着她海藍的眼睛。
「您已經足夠出,足夠辛苦了啊……為什麼,為什麼您要像被詛咒了一般……」詛咒……那是一場詛咒麼……
「為了別人能做到的事情是有限的啊,為什麼……」
「你錯了喲,親愛的。」看到她那副關心我的樣子,我忍不住出了一絲微笑,然後輕輕點住了她的嘴。
「我已經……放下了啊。人的力量終歸是有限的,有限的力量,不可能去拯救無限的人啊。因為我看到了你,因為我看到了一個跟我一樣,為了大家而一直在努力的女僕,即便是過勞也只是為了大家笑容的笨蛋……所以,你是能理解我的吧,什羅。」然後,有些黯淡地望着被打濕的被單,一陣內疚之情,讓我説話的聲音小了不少。
「雖然不能拯救所有人,但是,至少我想要拯救我在乎的人啊……伊布是那段時間裏,我唯一的朋友。所以……」
「但是……但是您已經拯救了我,拯救了我們啊!」她高聲向我重複着,「賦予那麼多的戰艦少女們公民權,讓我們有生而為人的權利,這樣已經足夠了啊!」
「啊啊,或許是吧。」我苦笑到,「但是,我還是覺得,心有餘而力不足啊……我也會為那些自已沒能拯救的人到內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