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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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摧鋒漸漸意識模糊。

失血太多會死，尹安只把他控制在將死不死的邊緣。

看那銅盆整個裝滿鮮血，尹安才停手。摧鋒徹底昏死過去，身體往後一倒，再沒了生氣。尹安只給他點止血，吊住他的命，就不再管他。

盒子裏的另一隻小蟲子，也被扔入血中，此等小物一進去，本就再難看到。

接下來就輪到柳希夷了。

對柳希夷，尹安顯然温柔了些許，還提醒道:“忍着。”

“嗯……”柳希夷輕輕點頭。

話音方落，盆中鮮血極速旋轉，更是生出漩渦。滿滿一盆的血，快速消失不見，好似蒸發一般。

不過片刻，盆裏的鮮血就已經沒了，該是被那小蟲子全部化進身體裏。

尹安又拿起金針，坐到牀邊，輕輕解開他上身衣物。

金針刺進去得也很是緩慢輕柔，柳希夷只覺到一開始的刺痛，直到整沒入也沒覺得有多疼。

他本就是多病之軀，扎針是經常的事，這種疼本也不算什麼疼。

金針也如在摧鋒體內一般，開始在尹安的內力推動下，不停移動。

只不過速度要慢很多。這樣確實不會太疼，但是極慢，鈍刀子磨，其實也沒比摧鋒那樣好多少。

柳希夷眼睛疼得汪了淚，溢出眼眶便滾進兩旁鬢角。整整過了半個時辰，這種慢悠悠的痛才停止，柳希夷的兩鬢也完全濕了。

“還有你的腿。”尹安淡淡道，他如此耗損力內力，自然也累得大汗淋漓，幾縷白髮被汗濡濕，緊緊貼着臉頰。不過他面絲毫未改，便連呼都沒有絲毫急促。

柳希夷神智恍惚，本沒反應過來他在説什麼。直到發覺腿上一涼，才稍微回了些神，而後便均有些羞恥。

金針刺進他大腿道，尹安問道:“可有什麼覺？”柳希夷搖了搖頭。

他的雙腿一直都沒什麼覺，好像早已離了這副軀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一樣。他很難控制住這兩條屬於自己的腿，這兩條腿也很少會告訴他腿上有什麼覺。

只有在勉強扶着東西站起來的時候，他才會覺到自己原來還有一雙腿——因為他能覺到痛，那種因為無力而完全被壓垮的痛。

尹安緩緩嘆了口氣:“若是有覺了，覺得痛了，再同我説。”內力如海上狂風巨，推着金針橫衝直撞。

他是武林前輩，內力何等深厚，柳希夷又是一個未曾習武毫無內力的病弱身體，這樣毫不憐香惜玉的做法，必定會讓人極其痛苦。可柳希夷還是覺不到什麼，雙腿依然是麻木的。

柳希夷極力去受雙腿上在發生什麼，卻是徒勞。心跳都緊張得加快速度。

他在想結果，無非兩種，雙腿能康健，或者跟以前一樣。他心裏滿懷希望憧憬，卻又無比懼怕。躺着牀上如芒在背，一刻也不得安寧。

一個時辰後，柳希夷才逐漸覺到一些不同。

腿似乎升騰起一種熱辣辣的覺，一瞬之後便轉為疼痛。突然來的刺令柳希夷一聲驚呼，愕然看向尹安。

“有覺了？”尹安見狀眼神一暗，問道。

“有了……”柳希夷眼眶瞬間變得有些紅，“有了……”他覺自己的心臟在很用力地跳躍着，因為那種能衝昏他頭腦的動。

雙腿上的那種痛，越來越強。兩條腿都變得很痛很痛，從腳趾到腿，每一寸的血都宛如被撕碎割裂，痛得像在被一把重錘狠砸。

“很疼……”柳希夷氣若游絲地道，淚珠子不斷冒出，整張臉都是斑駁淚痕。

明明雙腿疼到難以忍受，可他的眼淚卻非是因為疼痛而。在這樣深入骨髓的痛苦裏，他覺到的卻只有喜悦。

恨不得能再痛一些。

第73章平生之願這樣的疼痛程度常人難以忍耐，痛到極點直接昏厥過去很正常。柳希夷本來就體弱，更容易忍受不住暈過去，但他卻一直清醒着。

興許能從雙腿上得到的覺太過難得，他都不捨得昏過去，即便是痛也想多多受。

然而最初的喜悦動消散後，那種痛就更加劇烈了，之後的半月，柳希夷都只能在牀上坐着。

摧鋒更慘，昏了很多天，若不是知道藥王醫術湛，絕不會讓他有事，柳希夷恐怕連覺都會睡不好。

還好兩人都在慢慢恢復，一碗又一碗的湯藥灌下去，傷處好得很快。

摧鋒體質特異，更是先柳希夷許久痊癒，又開始照顧起人來。

一月過去，小陸來送藥的時候，説道:“師父説，差不多可以試試下地了。”那兩個人對視一眼，起初的怔愣變成了欣喜。

喝完藥後，摧鋒迫不及待地攙起柳希夷手臂:“我扶你！”柳希夷不由淡淡一笑，點了點頭。

他的腿腳終於開始聽使喚了，可惜他從來就沒有在地上走的經驗，連這種小事都還需要再學習學習。

屈起自己的雙腿，緩緩移到牀邊，小腿掉出牀外，腳掌落在地上。

摧鋒捧起他的雙足，給他穿起那雙鞋，而後扶着他。

他也用了力氣，使勁向上。

站起來了。

雖然雙腿還是有些支撐不住自己身體，搖搖晃晃的，可已經沒了以前那種可怕的下墜。

“我……好開心。”柳希夷忍不住笑得出淚來，“我……我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