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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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睜開了雙眼。
窗簾開了一條縫,朦朧的光線便從這縫隙中溢入房間內,白的小圓燈鑲嵌在雪白的天花板上,在稀薄的晨光中微微泛着光。
一切都是蘇雲記憶中的模樣,就連牀頭櫃上的眼鏡都那麼悉又陌生——他有多久沒有戴過眼鏡了?久到他都快忘了自己曾經是個近視眼。
蘇雲從被褥中爬起身,他的身上穿着悉的睡衣,單調的純布料上沒有花紋,牆上的鐘表顯示出悉的時刻,這裏是他的房間,是他曾經居住的那個小公寓。
後來他又是參加了出國考古,又是遭遇變故去海市養病的,算一算時間也有許久沒有回來了。
竟然直接就回到這裏了……
蘇雲赤腳踏在地板上,他最先做的事情是低頭去找自己的影子,但出乎意料的,他的影子消失了。
蘇雲有些錯愕地蹲下身,動作有些笨拙地摸了摸地板,彷彿這樣就能找到他的影子似的,可明明蘇雲能夠受到那無處不在的注視,但他卻找不到小影子了。
跑出去玩耍了嗎?
蘇雲起身去拉開窗簾,冰冷的陽光一下子就漏進了他的房間,他撣了撣手上的浮灰,轉身向卧室的門外走去。
客廳、廚房、餐廳……所有的房間都和卧室一樣,堆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桌面上的花瓶早就乾涸了,只留下枯萎的花枝,墜落的花瓣早已風乾成了乾燥的屑紅,水晶花瓶邊還放着一柄剪刀。
剪刀……
蘇雲突然想起來,在很久以前,他同父異母的妹妹曾説過會幫他修建花枝,這樣能長久保鮮。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手機——他得去找手機。
蘇雲很輕易地就在客廳的桌子上翻到了手機,但是不出所料的,他的手機已經因為停電而關機了,蘇雲找了處口想要充電,卻訝異地發現家中所有的座都沒有電源,不僅如此,一切電器都無法使用。
這很不尋常。
沒有電源也就罷了,他的手機是絕對不會停止工作的,畢竟那個遊戲還在手機裏,除非……它們換了一個窗口。
蘇雲後知後覺地抬頭看着自己在客廳玻璃門上的倒影,黑長髮,銀眼眸。
蘇雲垂下眼眸,他放縱了自己的聽力。
方圓百米內,沒有一聲屬於人類的心跳或者呼。
36蘇雲換了一身便服,打開了家門走下樓梯,他看到了同一棟樓中其餘住户的房屋:大開的房門,髒亂的地板,遍地的玻璃,慌亂的腳印,並不罕見的血跡……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昭示着一場災難。
丟了影子讓蘇雲格外無錯,他就這樣一路往樓下走,公寓外的花壇上早就長滿了雜草,由此可見物業已經是百八十年前的事情。
公寓大門口就是一灘烏黑的血跡,蘇雲出神地看着這片痕跡,眼前自然而然地就復原出了當時的慘狀——一個病弱的女人從樓頂墜落,形態瘋癲,隨後她的頭就磕在樓梯的稜角上,當場斃命。
蘇雲一怔,他抬起頭看着面前已經荒蕪的小區道路,一幕幕迅速地在他面前閃過,那是拖家帶口的人羣,他們本該是非富即貴的社會英,但一個個都面倉皇,恐懼不安,他們帶着全部的家當出逃,尖叫與哭泣形影不離。
這是……怎麼了……
車庫早就空空蕩蕩了,車輛所剩無幾,即便有剩下的車輛也全部被砸爛,蘇雲走出小區的大門,小區外的街道並沒有比小區內好多少,雜草萋萋的綠化帶上偶爾還竄過幾只野貓野狗,遍地都是被丟棄的東西,隨處便溺的穢物,甚至還有腐爛了一半的屍體。
蘇雲向他學校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看到的都是類似的景象,只除了——沒有人。
一個人都沒有。
這座城市失去了所有的居住者,於是它斷開了水電,它停止了一切的運作……它死了。
蘇雲經過了曾經最繁華的商業街,廣場上的慘狀比小區中更甚,大商場的櫥窗幾乎全部被砸開,放眼望去皆是施暴的痕跡,所有觸手可及的地方都不再有任何一丁點完整的商品。
蘇雲在家電城前停下,他抬頭看着高高懸掛在天頂上的巨大屏幕,他出神地望着屏幕,於是那屏幕上晃出了幾個月前的景象。
【……淮市,印市,莊市,以上所有一線城市都收到了正式的核打擊威脅,請市民們按照調度有序遷徙,我們為海市默哀,我們永不認輸,我國有着……】一身黑衣的男人在大聲宣讀着文件,他的聲音低沉有力,但讀出的語句又是這麼令人到絕望。
蘇雲愣住了。
他在説什麼?
…
…核打擊?35蘇雲在這個死亡的城市中走了許久,也得到了足夠的消息。
兩個月前,世界範圍內金融崩潰,輿論在管控與失控之間徘徊;一年前,大規模的衝突開始,第四次悄然降臨;五個月前,核武被動用,於是局勢開始失控。
海市在四個月前夷為平地,蘇雲腳下的城市則因為威脅而人去樓空。
這個龐大國度內的社會秩序岌岌可危,而在國外崩潰的政權則比比皆是。
蘇雲抬頭望着陌生的、乾淨的天空,突然就不明白這個世界這麼會變成這樣子。
是因為他毀掉了天堂島和方舟嗎?莉莉瑪蓮與唐朝那歇斯底里的聲音彷彿又在他耳邊響起,他們説什麼來者……哦,他們説,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