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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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地回頭——一個穿着白研究服的大叔出現在拐角，鬍子拉碴頭髮凌亂，一副剛睡醒的樣子。他穿了人字拖，手裏拿着一個容器，容器裏一坨詭異的……綠在翻滾。

陸山遙眼前一亮:“老師”孫復見到方慶，臉頓時一變。

他倆以前在總會共事過的。他就是方慶口中最討厭的那種人，兩人槓過無數次，孫復閒着沒事就天天琢磨着怎麼彈劾一下方慶。

監查官的權限非常大，就是方慶一直是科研組的氓，從學術上來講除了學生掛科率高，研究成果豐碩實在沒有黑點，從常上來講他也不是好脾氣，罵人暴躁萬分，還勵志於見着孫復一次就罵一次。

後來孫覆被沈朝幕那“智者的一週”氣走了，方慶高興了好幾天，專門發了朋友圈慶祝這大喜事。

方慶説:“你敢上報，我這手裏的小可愛可是要淋到你頭上了。”他晃了晃瓶中那詭異的體。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孫復咬牙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無視紀律你都辭職還回來幹什麼”

“回來氣你的。”方慶説，“天天就知道欺負我可愛的學生們，一為師終身為父，四捨五入你就是在欺負我兒子。友情警告你，我現在可是協會外的人，什麼規則可治不了我了——雖然以前好像也治不了。所以給我聽着，孫復你就是他媽的一條爛蛆，老子寫過的論文丟你臉上都能讓你腦震盪。”這一通和祖安花對罵中練出的暢語句，讓孫復氣到眼睛都紅了:“你再説一……”方慶把人字拖糊他臉上了。……冰海之下是刺骨的海水。

骸骨人魚又全部失去了行蹤，永夜之地的冰海太遼闊，而壬是最瞭解這裏的人，隱藏得分外完美。就連奧古斯塔那幫僱傭兵都不知道去了哪。

商討過後，陸山懷決定先定位多年前沉沒的重型破冰船吹笛人號，至於投不投入資源去打撈、修復吹笛人號，就要參考楊知明所在的技術組的意見了。

現在海面飄着數艘作戰船。獵人們正在造船廠附近的水下，準備定位。

潛水用的外骨骼與神力抵禦了大部分低温，可對於大部分獵人來説，長時間水下作業還是會凍得嘴發青，而且在有骸骨人魚的情況下注意力要保持高度集中，就更是令人疲憊。

所以這種情況他們都是兩小時一輪班，保證力充沛，同時給水下機器人充能。

但也有例外的。

比如説現在還在失聯的烏瑟·格林，和喜歡擅自行動的沈朝幕。

龍拾雨在海里遊着，手腳胡亂扒拉。

他沒穿數量有限的外骨骼，就是裝備了腳蹼，和戴了個呼面罩以便水下説話。

沈朝幕説:“潛水和游泳是不同的，你為什麼是這種泳姿。”

“我平時都是用尾巴游泳的。”龍拾雨説，“你不是説，等我們離作戰船遠一點再讓我變出尾巴來嗎？”沈朝幕:“……所以沒尾巴的時候你都是用狗刨的嗎？”

“對啊。”龍拾雨説，“反正遊得快的。”説句實話龍拾雨的速度確實不算慢，這套奇詭的泳姿，奇蹟般配合得還行，就是動作實在是太亂來了。

沈朝幕實在看不過眼，直接摟過了龍拾雨，外骨骼的動力源啓動，帶着他們飛速掠過海底。

在永夜之地暗是很常見的現象。空中有星屑阻攔飛行器，水下則是對潛水艇不利的暗，北恩的美與危險並存。

又是一道暗湧動。

他們繼續下潛，穿過那多彩緞帶般的暗。

沈朝幕説:“所以，你沒有在游泳館打過工？”

“沒有呀。唯一和水有接觸的，就是水族館那次了。”沈朝幕又想到了龍拾雨給他表演的水下陀螺龍:“……那你還是離這個行業遠一些比較好。”有了那暗的星光照耀，海底倒是沒有那麼陰沉。水下機器人迅速分散開來，仔細搜尋着有無大量的金屬反應。

只剩下一小塊海域沒有搜尋了，估計再有個一小時就能找到吹笛人號。

在海下等待的時候，他們又看見了一具屍體。

那屍體化作了白骨，卻依舊擺出了雙手前伸的朝聖姿勢。

現在他們知道了，這是海難死去的人對壬歌聲的渴望。

航海圖與指南針，旗幟與桅杆，加上終端上實時的數據捕捉與分析，伴隨着海鳥，水手們揚帆起航。

海面遼闊，波濤起伏，天寒地凍時便痛飲一口熱烈的海花酒，就什麼都不怕了。偶爾，老水手們還會吹噓自己在永夜之地的經歷。

夜間觀海，抬頭就是絢麗的星屑，腳下濤濤一條明亮的暗。

這是北恩的漫。

然而某一，行到海洋深處，四周環顧都見不到羣島。縹緲的歌聲傳來，如夢似幻令人沉醉。

貌美的少女坐在礁石上，晃着白皙的雙腳，沐浴月光輕輕哼唱。

這歌聲能讓遊子見到故土，見到思戀之人，於是水手們不由自主停下了船隻，跋涉向海中，直到海水沒過雙足，沒過間和頭頂。

他們嘴角帶着笑意，拼盡全力向前伸出雙手，好似這樣就能捕捉到所有遺憾。

所有死者們看上去都是那麼狂熱。

沈朝幕把屍體座標發回了船上。

水下的等待分外無聊，他們看膩了旁邊的魚羣，旁邊的魚羣也看膩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