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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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之外,遍佈雷霆,看守此獄的人挖了挖耳朵,不知所云的故事聽了千百遍,滿臉的生無可戀。
傅琢抱着一個木質棋盤,道:“……從前有個部落,整個部落的人想辦法挑選出了兩個小孩,其中一個天資很高,而另一個……另一個是整個族裏最聰明的一個,他下棋通盤無妙手,未嘗敗局,他只有一個缺點,你知道是什麼嗎?”
“是他沒天分,不是,是他心太軟了。”傅琢説,“他能輕而易舉把人和野獸玩於鼓掌間,輕易讓它們在奔跑的過程中落入早已設好的陷阱,但他心太軟了,就是不小心害死一隻麻雀都要哭上好幾天。”
“部落的酋長都説讓他放手去幹吧,部落要跟大的部落抗衡,要在上萬年的偏見中免不了傷亡,能活下來幾個就算不錯的了,只是少不了傷亡,所以他曾抱着棋盤,整天整夜的哭,整天整夜的哭,把木質的棋盤都打濕了一角。那個小孩説能保全另一個,另一個還不信,我曾不信……”獄卒打了個哈欠,已經靠着長矛睡了一覺。
“傅琢,蝠族,原本我才是那面盾牌……是他不忍心……”傅琢道,“他為什麼要拿命救我呢,還是他不忍心……你説他還活着嗎?”**去秋來,轉眼過了一年。
“就算反悔不也是輸麼,你就讓讓他。”管事打扮的老者打趣道。
“落子無悔。”其貌不揚的年輕人有一雙極盡美麗的手,很無情地説道。
“以前你都不介意老夫反悔的,不像話。”對面的老者話是這麼説,語氣卻很寵溺。
“小姜嫋身體養好了?”圍着棋局看覆盤的另一位老者笑眯眯地説。
“好多了。”姜嫋道。
“小姜嫋還是隻有在對弈的時候最討人喜歡。”
“他究竟是怎麼看上我的呢?”姜嫋心道,自己隱藏得那麼深,那個人到底是怎麼一眼看出他的不平凡呢,他從沒在年輕一輩面前表現過自己。
“這就是真正的未解之謎了,可能人與人之間的相互引就是這麼奇妙吧。”老者道。
“還不如説他是見起意。”
“我可沒這麼説,這是你自己説的,”老者推卸責任道,“以前你説可以讓蝠族被世人認可,可以徹底扭轉蝠族人在人族的地位,我們都不信,現在不信也得信了。”久而久之,蝠族和人族通婚繁衍的後代能夠掌控異植,正道中人接納蝠族,也不得不接納蝠族人的特異之處,承認其人確實有高妙之處,伴隨着優勝劣汰,最終蝠族血脈將成為主。
承認蝠族就等於承認了凡人起步之初弱於人家,等於接納了身為普通人的他們註定會被時代所拋棄,將是新時代新人族紀年下被遺忘在時間長河裏的那一批。
原本那些普通血脈好不容易佔據天地優勢的人,對蝠族心存恐懼心存芥蒂,絕無輕易接納的可能。
突然有一天,姜嫋半開玩笑似的跟他們説,可以一試,要不要打個賭?
這邊老者將信將疑,跟他約法三章,不可殺長生劍宗一人,如果他能做到,就讓這些隱姓埋名在長生劍宗打雜的老不死們出面救他一救。畢竟哪怕是凡血人族也有劍長生的前輩存在。將來的人族如何演變,也不會動搖到他們的地位。
真正屹立於世道不朽的勢力,倚仗的往往不是明面上的那些,而是暗地裏的。
長生劍宗完整道統下從來不缺真正的長生者,這些長生者也不完全都去了另一個世界。
也有不少勘破紅塵,或者跟不上另一個世界的節奏,迴歸故土,造福劍宗。
他們往往打扮得像個普通人,脾氣古怪,不與世爭,而姜嫋早在一開始接觸的就是這些老人。
當年正是跟他對弈的這位老人,帶他去挾天教看熱鬧的,正巧看到了牧遠歌和胥禮宗主親吻的一幕……
也就有了後來他半開玩笑似的跟這羣老人們打的賭。
唯一的變故,便是牧遠歌會看上他吧。
“你若是想他,要不要老夫帶你到另一邊去看看他?”那老者也是真的寵溺他。
”不了。
“姜嫋起身望着桃花飛舞的方向,“不用讓他知道我還活着。”
“他最反被人利用了,我寧願他相信是我不值得。”其實也不是特別複雜的局,因為被那人看上,蝠族的目的反而簡單了許多,只是因此讓他舉棋不定,抉擇也變得艱難,繞了一大段路,越發看清了那個人,快要控制不住歡喜,可他不配。……也幸好那人真正想要的人,從來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