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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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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者不喜,反覺得頭皮發麻。

笑夠了,笑音戛然而止,公輸板着臉,神情十分淡漠:“五兄弟瞧見那一幕時,驚呆了,這裏沒有華美的宮殿,也沒有堆積的金山銀山,和傳説大相徑庭。哈哈哈!不,不不不!山裏其實什麼都沒有,沒有!所有誤入此中的人,都像是一種玷污!”

“後來呢?”

“後來?”公輸默了許久,冷冷道,“五兄弟中的老大和老三,始終不願相信山中一件值價的寶貝都沒有,於是,在將那裏翻了個底朝天后,終於找到一個山,然而,山卻被一座巨大的銅門閉鎖。他們畢竟不是公輸家的人,又因為乾糧食盡,最後只能鎩羽而歸。”

“第一次是歪打正着,所以,當他們再度返回山中時,卻再也找不到入口。”李舟陽皺眉道:“我記得你説過,此宮‘隱於雲海,出於青土,現於花開’,十年一見,難道真有這般神奇?”

“是,也不是。故鳶宮以前是可以隨時出入的,但八王之亂後,北方動盪,王權更迭,青州亦受波及,北海王的後裔退避此地,毀了許多必經通路和吊橋,又留下了機關和障礙,所以,若未留下標記,很難再次找到路引,沒有路引,無法使用鑰匙,不説十年,二十年亦有可能一籌莫展。”公輸如是道,講完話,順勢扭頭,拿餘光掃了李舟陽一眼,等着他追問。

可李舟陽偏不按常理,半天沒個反應,倒把講故事的人急得鬼火冒。

公輸拿手臂在破門架子上敲了兩下,故意吵嚷,等發完不痛快,還是又老老實實接着往下續:“二十年前,五兄弟個個都是初出江湖的愣頭青,閲歷淺薄,全也信了十年一現的説法,於是相約十年,只説五人齊聚,以梅花鑰為憑,共赴北海。”

“十年後,到了約定的子,柏望和另外三人都回了海岱山,但有一個人沒有來,這個人便是嚴競。少了一枚鑰匙,便意味着進山無望,十年盼頭落空,四人怎甘,於是四下尋找,好容易找到了他。”公輸説這一段時,異常平靜,平靜得仿若旁觀者:“十年天南地北的折騰,使得五人處境截然不同,有的成了惡貫滿盈的採花賊,有的變成了臭名昭著的惡徒,有的過上了富裕恣意的生活,有的攀上了高枝,便是嚴競,也已隱姓埋名,過上安定的小子。他不願與惡人為伴,再尋所謂的山中秘宮,甚至勸他們不要再做徒勞無功的事情。”

“可誰信?你信嗎?”公輸轉過臉去,滿是譏諷,“豬狗都不會信!人得合羣走,否則就會被疑為異心!嚴競那十年待的地方離北海很近,四人怕他已找到法門,會獨銅門後的東西,於是軟磨硬泡,最後拿人軟肋威脅,迫使他就範。”李舟陽忽地口道:“我的老師曾跟我説,若一我出山,此後只餘身不由己,很多時候,遵循本心談何容易,多的是隨波逐。”

“隨波逐?”他一用力,拄斷了那支把玩的草莖,最後五指一曲,將碎段捏成一團,用力拋出廟外,一聲重嘆,無法釋懷,“呵,他還説,世上事着眼涇渭分明,則會被排擠冷落,若想上下打成一片,首先得把自己變成同之人。哈哈哈,人便是如此,有福能不能同享難説,但有難,刀山火海也得綁着架着同當,壞事也需得同做,否則就不是自己人。”徘徊的狗以為是吃食,追着那團影子跑得撒歡,可低頭一,發現慘然真相,最後就地一滾,嗚嗚咽咽。

李舟陽垂眸,實在落寞:“人一旦有了想要的東西,就離最初的自己越來越遠。”

“沒人能再身事外,哪怕知道是死路一條。該説是飛蛾撲火,還是心存僥倖呢?”公輸呸了一聲,雙股用力打了個旋,對着那堆就地壘放的破門板,連戳了數十腳撒氣,然而他踝關節以下無腳掌,怎麼踹,也無法使上力,反而使皮被木屑割出血痕。

可除了無能的狂暴,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伏在地上痛哭:“十年啊!人生有多少個十年,一個十年又有多少變數!嚴競他確實知道了打開銅門的方法,知道那門後究竟藏着什麼,甚至知道那個葬身海難的木匠的真實身份!他猶豫,困惑,懊喪,苦惱,也曾動搖,徘徊不定,在很多個夜輾轉,終於下定決心,發誓咬緊牙關,不從自己嘴巴里透一丁點消息。就這樣,一拖再拖,拖得惡徒惱羞成怒,反目成仇,最後……聯手殺人。”

“哈哈哈哈!”公輸的臉變得異常可怕,像茹飲血的狂徒,像剝皮筋的惡鬼,像被人掐着喉嚨,發出癲狂的笑聲:“故鳶宮裏沒有金銀珠寶,卻有很多公輸府匠人留下的工具,他們用‘白骨喋血’打穿他的四肢百骸,用墨斗線勒下他的頭顱,最後用強弩將他釘死在山澗深淵,並扔下重石,叫他死無全屍!”

“恨啊!恨啊!恨啊!”他一連説了三個恨字,得李舟陽坐定不安,回頭來視,方才驚覺,什麼才是活在仇恨中真正的模樣。

“他後悔嗎?嚴競他後悔嗎?”李舟陽起身,走到公輸身前,用雙手捧起他搶地的小臂,輕聲問。

公輸安靜下來,抬頭與他四目相對,兩隻爬滿血絲,飽經滄桑的眼睛,驀然下清淚:“不不!他不後悔!不後悔!”鹹澀的淚水順着進口中,公輸又哭又笑,最後咬着後槽牙,振振有聲:“嚴競這一生,無利於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