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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3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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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東西,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所以,當眼睜睜望着公羊遲從火海中落下,看到走投無路的綿竹守軍寧死不屈,紛紛縱身,而自己努力伸出的手卻觸之不及時,那夜長安的大雪又紛飛在了眼前,燕素儀慘白又帶着微笑的臉,歷歷在目。

“咚咚——”姬洛心頭一跳,有一種名為“失去”的難過,一瞬間將他沒。也許燕素儀説的是對的,她説——“聽着,你不必捲入其中,不必再尋往事,也不必去替我報仇,更不用尋什麼叛徒。你只需去找到那個人保住你命,然後找個地方好好生活。”姬洛閉眼,越是深入地絲剝繭,越能預見未來的艱深與荊棘。但,他不怕!他不怕!就像他和師昂談及的那樣,再不好的事情,也有明明白白知曉的權利!

而出的剎那,喊殺震天,姬洛回頭,只見遠處的秦軍如滾滾洪水,從大山的邊界湧來,一馬當先,揮劍直指的馬上將軍,正是鄧羌。而他之後,高山斷崖,兩點黑豆,提燈蕭索,正是俯瞰大地螻蟻的灰袍人。

姬洛知道他還停在那裏,所以挽繮打馬離開前,不忍多望了一眼。

望見這一幕,灰袍人無言復説,只將右手從蘇明託墊的小臂上錯開,重重落於食盒。這一落,砸開了上頭的蓋子,他的掌心順勢摁住陶碗邊沿,爐火未熄,餘温仍舊滾燙,可便是手指被灼紅,也沒有半點後續動作。

過了好一會,灰袍人才抓起藥碗一口飲下,熱湯沿着喉嚨滾進胃裏,刺痛卻讓人覺得舒服。

面對跳城的公羊遲,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艱難開口:“聽説燕姨也是這樣跳城死的……”只一句就有些説不下去,親眼所見的情況和聽下頭人回稟,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態,甚至自己開口和旁人開口,也大相徑庭。

他終究缺了些閲歷和修煉,無法做到像父親那般揮手便可謀劃三十年人間,於是話到嘴邊,千言萬語只能匯成無奈:“這樣也好,這樣也好,仇恨是改變一個人意志最快的法子,對我來説是,對姬哥哥來説,也是。”灰袍人鬆手,蘇明眼疾手快接下將要砸地的藥碗,飛快抄進食盒中,抬頭卻發現眼前的人雙目含淚,明若星河,一雙瞳子中倒映出的不止火海綿竹,還有清醒後的痛苦:“小主人你……”作為一個死士,不多嘴是基本的涵養。

蘇明不再説話,送藥的任務完成後,他該離去了,不過走的時候,卻被灰袍人拉住了袖子:“我想吃糖。”始料未及的一句話,讓蘇明十分尷尬,當即左右跟猴跳一般翻找了半天,苦臉攤手。灰袍人靜靜看了半天笑話,盈眶的淚早就幹了,最後化作輕蔑一笑:“都多大了,還當真?呵,原來,我也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蘇明僵着身子,被他邊説話邊拖走,走了十來丈遠,打着的燈籠忽然滅了,灰袍人掏出火石要點,卻笨拙地燒掉了整個木燈架子,最後只能悻悻作罷。蘇明想笑,可氣氛不對,沒有這個膽子,於是只能安靜地像只小雞仔,一步不落地跟着,聽眼前的人説話。

“説起來,小時候我不肯乖乖入睡,燕姨總是變着法子給我説故事,每次被我爹罰跪,她不是給我護膝墊子,就是偷偷給我帶點心……”灰袍人説到這兒,雙手死死攥拳,從牙縫中擠出那個名字,幾乎咬牙切齒:“苻堅!”那種恨意,作不得假。

半晌後,他才稍稍平緩,話音一轉,説到了別的地方:“蘇明,你知道嗎?自打五年前有了他的消息之後,我是想他死的,哪怕違背父令……可是,可是瞧着他一步步走來,頑強又灑,我又下不去手了,竟然想瞧他如何一步步破局而出,就這麼跟了一路,甚至在滇南……”灰衣人頓了頓,隨手揪扯下一半人高的狗尾巴草,成一個圓球,撒氣似地往前頭扔去,“我本來是打算把天都教送給他的,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父親的決定沒錯。”説了半天,蘇明才反應過來,口中的那個“他”指的姬洛,於是看在眼裏的他,不由一嘆——這小主人只長了年歲,可心卻永遠停留在過去,分明還是個小孩子,會為了想得到沒得到的東西,又氣又難過。

灰袍人再回過頭時,眼中滿是悲哀:“蘇明,我有時候真的不知道該恨誰,誰都可恨,我誰都恨,可誰……又都沒錯,最後我只能恨我自己。”兩人攙扶結伴,向着山中走去,細密的雨絲飄落在臉上,轉頭傾盆而下,澆滅了一城烽煙。

作者有話要説:我重新列了個時間表,想了想,這灰袍人還真不是小孩子年紀_(:з」∠)_只是脾氣比較像小孩子而已,大家別誤會了_(:з」∠)_趁假出去溜達溜達~注1:引用自西晉·木華《海賦》第177章寧康二年(374),九月。

鄧羌率軍攻打綿竹,當夜十里火海綿延,城下譁變,劍谷七老之一的公羊遲趁夜開城引兵,其友張育竭力制止,被斬於城垛之前,江湖朝堂紛紛震盪。其後有人傳,此人負劍而走,不知所蹤;亦有人談論,説親眼見青釭劍折於馬蹄,老人自刎於陣前。

萬幸,在蜀都屠戮的秦軍只取二帥項上人頭便作罷,綿竹百姓得以保全,只是再度為秦國所掠,歸其户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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