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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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顫手掌握緊,“太太,太太!”民國十年冬的事兒一下全衝進腦海裡,她的燙眼淚滴在陳媽頸子上,“是不是梁玉芳!是不是這個賤人讓他回來的!是不是?是不是……”淚花了心撲上去的粉,陳媽不知道該怎麼應,曉得她心裡頭苦,一手死攥著她,抖著手拿帕子給她擦眼淚,“我的好太太……”指頭不知給指針紮了幾個眼兒,珠子似的血一滴滴冒出來,陳媽細細給她擦了,寬她的心,“腿長在他身上,他要回來,誰也沒有辦法。”民國十年的冬天,1921年臘月十二,何容珍記得清清楚楚,梁玉芳讓賀封親眼瞧見她和梁寶山睡在一塊兒,給人灌了藥、灌了酒,進了梁玉芳的套兒,她只怨自個兒笨,不想賀封卻不信她,查也不查,就讓賀景楓在南方叔叔家待了四年。

把手從陳媽手裡出來,何容珍走到鏡前瞧自己,“陳媽,去把老爺叫來。”拿了脂粉盒子,補淚衝花的妝面。

“太太……”何容珍扭頭看她,不知是嘲自個兒,還是嘲賀封,笑意盈盈渡到厲模樣,“我叫你去請。”賀封剛從鋪子回來,打四年前那事兒,他便很少進這屋了,擺設倒是沒咋變,五斗櫥連著梳粧枱,繡竹子的彩牀帳子。何容珍嗅著屋裡頭他的頭油味兒,輕輕的,把眼下皺紋遮住,“我聽説梁寶山回玉城了。”賀封沒想她會直問這件事,不做聲,盯她出的一截白頸子。何容珍猜到他不會答,他的手爬滿了整個玉城,小小的一個梁寶山回來了,他怎麼會不曉得,既然曉得,便是縱著他回,縱著梁玉芳給她尋不痛快。她想,他想瞧見什麼呢?

何容珍轉身,瞧他矮了不少的身形,她在腦子裡拼命回想,竟是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他從前的高大樣子了。她與他,當年皆是失心瘋了罷,又或者,賀封一直清醒著,反倒是她得了失心瘋,才做了他的三姨太。

“我想搬到水井巷那座宅子住,這兒太吵了。”何容珍看著他,淡淡的開口。

賀封抬了下眼皮,“隨你。”何容珍當夜搬到的水井巷,沒帶多少東西,不等賀景楓回來,便和陳媽離了賀家這座三進大宅子。

遠和恩聽見外頭響,跑出來,見到何容珍,不曉得多歡喜,還沒到跟前兒吶,就叫開了,“姨!”

“噯。”何容珍應著沒什麼勁兒,遠和恩借著燈光見她眼一圈紅的,伸手去摸哩,“姨,你咋哭了?”

“沒咋。”何容珍抿嘴一笑,沒想眼淚不聽她的心,偏要跑到遠和恩手指頭上,她哽著又重複,“沒咋。”脂粉撲光滑的面,眼淚一淌,花了,髒了,出下頭人想藏的皺紋來。

她不是剛認識賀封那會兒,二十歲的何容珍。那會兒臉多淨,一絲兒皺紋沒有,心多清,沒瞧過多少髒東西,心兒似那高高碧藍天上的雲,自由著沒給人。

第8章天兒冷,水井巷這處宅子又不常住人,炭盆燒起來,屋裡頭還有些寒氣,打腳底兒心鑽上來。何容珍蓋了張薄毯子,一旁遠和恩正吃餞,瞧他吃的那歡喜樣兒,便也捏了一顆放進嘴裡,餞剛進嘴,便皺了眉頭,“死甜死甜的,有什麼吃頭?”她這樣説,遠和恩就曉得她不愛吃些玩意兒了,擱零嘴筐子裡挑了兩顆幹棗,往她手心放,“姨,那吃棗。”垂眸瞧掌心兩顆棗,手指頭一和,她一笑,“就知道顯乖!”正説話,陳媽掀簾進來,“太太,劉太太來媽子叫了哩,三缺一,請您去打牌。”何容珍眉一橫,“三缺一也不去,沒心情,打個!給她説天兒冷,來事兒不願出門,回了罷。”陳媽癟嘴一笑,“好嘞。”三言兩語,何容珍興頭兒全跑遠和恩身上,想起要給他尋家裡人的事兒,“姨給你尋著你爹孃,教你們團圓,成不成哩?”遠和恩眨了眨眼,遲疑的,搖了搖頭,軟著嗓應她,“姨,我不要。”何容珍瞅他,緊接著問:“為啥不要,他們打你?還是,你壓不曉得家在哪兒?”沒想,他不再應了,何容珍一下了氣兒,“也是,你啥也不曉得的,問也白問。”眼珠子一轉,她託著腮,想起自個兒兒子,“那你跟姨説説,賀景楓那混小子對你幹了啥?他咋哄你,騙你的?”四年沒養在身邊,賀景楓的子連她這個親孃都琢磨不明白嘍。

遠和恩可聽不明白啥叫哄,啥叫騙,只是聽著賀景楓的名兒,眼兒一亮,乖乖問何容珍,“姨,啥叫哄和騙哩?”何容珍把聲兒壓低,“你就説他那天跟你幹啥了?”倆人睡了啊,這是明擺著的,可何容珍想從遠和恩嘴裡聽點別的。

耳朵子燙了,遠和恩撇開眼不敢看何容珍,結結巴巴,“沒、沒……”何容珍可不耐煩了,曲手指頭擠他,“可不能騙姨。”

“他……”遠和恩給她擠急了,面上又是笑又是恥的,紅了半張臉,“他我褲子。”何容珍心裡“嘖嘖”兩聲,嘴裡是一點沒給自個兒子留面兒,“他個不要臉的,以後他再這樣兒,你可不能依,打他哩。”

“我為啥要打他?”

“為啥?”何容珍點他白淨淨眉心,“他使壞,就要打,正經人能隨便人褲子?忒不像話,他的書啊,全讀狗肚子裡了。”

“嗯。”見何容珍著急,遠和恩忙乖乖點頭,手擱她手心兒一放,又是兩顆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