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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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眼珠子看了看自己腳上那隻人字拖,還好,沒光着腳底板。
他雙手撐地,踉踉蹡蹡地站了起來,再小心翼翼地嘗試朝前走幾步,卻是一腳踏空,摔了個大馬趴……
他不死心,又站起來,然後……
重複了三四個來回,周圍的人議論聲慢慢小了很多,一個個面凝重。
無助,弱小,可憐。
一首涼涼送給自己,再拿一把二胡和一個破碗就能在這大街上c位出道了,瞧瞧這人氣,真是氣人。
郎鬱塵覺得,眼下的自己不僅像只猴,還是困難户家的殘廢猴,悲催到家了。
忽然就有人來扶貧了,有一枴遞了過來,郎鬱塵接過枴,抬眼看了看,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男孩面無表情地盯着他,彷彿要把他望穿似的。
這小孩還好看的,粉雕玉琢的,一雙眸子清澈純淨,撲閃撲閃的。
郎鬱塵痞痞一笑,撐着剮破皮的雙手,搖搖晃晃站了起來,那男孩見狀,便伸出一隻藕白的小手扶着他,郎鬱塵心頭一熱,差點就老淚眾橫……
人羣漸漸散開,讓出一條道。
他拄着枴“噠噠”地走在大街上,還真不習慣,在那個世界,自己上的假肢,極少使用枴杖,陡然一下還真的難受。
或許走的過於吃力,不一會他便厚顏無恥地將自身的力量幾乎都傍在這個來歷不明的男孩身上。
兩人也不説話,郎鬱塵從來沒這麼安靜過,他倒不是故作矜持,而是他篤定這個小孩八成是沒睡醒,自己這副模樣在這麼一個善良漂亮的小孩面前,一開口都是罪過,萬一這小孩跑囉。
這想法很神奇,他還真就這麼信了自己的。
這男孩也很詭異,攙着郎鬱塵,不發一言,一副任勞任怨的模樣。
兩人就這麼一搖三晃地走在大街上,所有大姑娘小媳婦都掩着面,一邊閃躲,一邊嬌嗔道:“哎呀,蕩子……”也時不時傳來一聲聲尖叫,伴隨着零零散散地謾罵。
我果然是女人殺手,習以為常,習以為常。
這麼想着心裏還美,嘿嘿……
漸西落,夕陽在彩霞中滾動,金光閃閃,郎鬱塵喉頭艱難地嚥了一口口水。
這人餓極了,他看什麼都像吃的。
比如遠在天邊的夕陽,它在郎鬱塵眼裏不過是一張金燦燦的大餅,咬一口,滿嘴香脆……
來往行人的臉也變成了一張張金燦燦的油餅……
也不知是誰的肚子“咕”地一聲響。
“喂,你的肚子抗議了?”郎鬱塵睨了一眼腋下的男孩。
男孩呆滯地凝視着郎鬱塵,沉默。
大眼瞪大眼。
跟我比眼大?
那讓你見識見識我的瞪眼神功,我瞪……
郎鬱塵嘆了一口氣,哎,算了,這孩子不僅是個啞巴,還是個傻子!
屋漏偏逢連夜雨,自己一個殘廢,再拖個傻子。
蒼天呀,大地呀,造孽喲。
我想媽媽。
郎鬱塵心頭一陣悲涼,鼻子有些酸,腳有點不聽使喚,肚子有點空,人生有點茫——難不成我郎鬱塵要餓死在這個世界?
“混沌咧,麪條咧!”一個聽起來有些傻憨傻憨的聲音傳來。
在街頭一個僻靜的角落,一胖高個肩膀上搭着條看不出顏的帕子,正在攤位前撈着混沌,熱氣騰騰,香氣噴噴。
這香味勾的簡直要了郎鬱塵的命。
他拖着男孩蹭到攤前,措辭良久,磕磕巴巴道:“餛飩多少……錢?”這話問的十分地心虛,雖然自己臉皮厚,但是這種吃霸王餐的行為他頗為不齒,大約他這一輩子也不曾想過自己有一天淪落到這個地步吧。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吶。
況且他從不覺得自己像個英雄。
“便宜,五個銅殼兒。”高大個樂呵呵地看着他,朗聲道。
五個銅殼是什麼貨幣?這新鮮,頭一遭聽説,估計是五個銅錢吧。
“那麪條呢?”
“也是五個銅殼,公子,你怎麼這副模樣?”高大個將餛飩端給旁邊的客人,這才注意到郎鬱塵那奇怪的打扮,不好奇問道。
郎鬱塵心道,這傻大個是不是看穿自己沒錢?況且自己這模樣,怎麼看都像個臭要飯的,還是個變,態的臭要飯,他扭頭看了看男孩。
嗬,這小孩一身倒是富貴的很,錦衣華服的,若非自己還有點良知,真想扒了他這一身衣服拿去當錢使。
“老闆,我雖然沒錢,但是我家少爺他有錢!你瞧瞧。”郎鬱塵一臉誠實又恭敬地看了看男孩。
“公子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那,公子要麪條還是餛飩?”高大個手腳麻利地撈起一把麪條和一勺餛飩,又拿出幾個大碗,切了些葱花裝入碗中。
原來這傻大個沒有懷疑,郎鬱塵不動聲地打量了一下這傻大個,怎麼看都是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不由地臉上出了一絲狡黠地笑容。
“一大碗麪條。”郎鬱塵挪到桌邊,施施然坐下,一雙滴溜溜的眸子盯着那熱氣氤氲繚繞的鍋。
男孩挨着他緩緩坐下,脊背直,面無表情。
嗨,傻孩子。
片刻,一碗熱騰騰香噴噴的麪條便上了桌,郎鬱塵深深了一口氣,香。
但他還是殘忍地放下筷子,因為……沒錢。
“老闆,我突然想起我不吃葱花,我過,吃葱花起疹子,要不你給我換一碗餛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