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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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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真不是,英娘可別這麼想。”顧澹直襬手,英娘真沒虧欠他什麼。

此時竹林裏只有他們兩人,寂靜得只有濤濤的竹風聲,孫三娃父子不知上哪兒去,英娘看着顧澹言又止,終於還是忍不住好奇,小聲問:“許多天來,奴家一直在想一件事。”顧澹被她看得心裏發慌,小心翼翼道:“什麼事?”果真是心裏有鬼,都快藏不住。

英娘用如編貝的牙齒咬住拇指,這是她思考時的一個習慣動作,她的明眸在顧澹面上觀覽,像似要從他神情裏瞧出端倪。

英娘思索一番,斟酌着,最終還是沒問出,她説:“沒什麼,顧兄弟,奴家回去了。”看英娘轉身離去,顧澹舒口氣,總覺像似要被她看破。

也許英娘有過人的直覺,所以才會從山神廟那夜後,再不曾到武鐵匠家。

顧澹慢悠悠在竹林中挖筍,他左臂一使勁傷就會疼,只能慢慢來。當顧澹挖滿一簸箕的竹筍,孫三娃父子挖的竹筍已經裝滿一大竹筐,三人結伴出竹林。

頭戴寬沿竹帽,挑着沉甸甸的簸箕,顧澹走在悉的竹林幽徑上,心想的是腳下的路會蜿蜒延伸至武鐵匠家。

不知從何時起,他幾乎要忘記這條竹徑是他當初穿越之路,他已不再相信竹徑的盡頭,終有天會出現條現代的柏油公路。

然而有些事物就是如此,眾裏尋它千百度,總也尋不到,只會出現在驀然回首間。

顧澹挑擔歸家,將簸箕裏的竹筍全都倒在井邊,他束起袖子,提水嘩啦啦倒入水盆,坐在水盆前剝筍殼。

他真是勤快的,單着一隻右手剝筍殼,他左手不能用勁,只能用它按住筍身,協助右手。

武鐵匠回來,正好看見井邊勤勤懇懇幹活的顧澹,此時他已經剖好筍片,端起裝筍片的竹篩,準備回廚房煮竹筍。

武鐵匠從顧澹手中接過竹篩,陪着顧澹進入廚房,顧澹問他:“在溪畔圍木欄真得有用嗎?”

“有用,即便後沒有山賊,也能防範野獸。”把竹篩放在木架上,武鐵匠坐到灶膛前生火,他瞧出來顧澹是要製作筍乾。

顧澹舀水入鍋,説道:“我也過去幫忙吧。”他好歹也是孫錢村的一份子,雖然村民們普遍不認同。

灶膛裏的火已經生起,煙霧瀰漫,武鐵匠用火夾撥動引燃用的乾草,讓火勢擴散,煙霧中只聽他道:“你在家待著。”火勢漸旺,把灶膛燒得通紅,武鐵匠扔下火夾起身,教顧澹如何煮筍,關鍵在於要往清水裏加鹽,用鹽水煮過的竹筍,製作成筍乾才存儲得久。

顧澹覺得今武鐵匠像似有什麼不對勁,因為他説得太細,手把手教。他以前不這樣,他以前教顧澹東西,會讓顧澹多去做,多去想。

煮過的竹筍晾在竹篩上,竹篩擺在院角落,水汽在炎熱的午後無聲蒸發。院門前,顧澹坐在門檻上,看武鐵匠修補一扇破門,武鐵匠的木工活槓槓的,晚上他們就能緊閉院門了。

武鐵匠將修補好的院門裝回去,再把兩扇門關閉,嚴絲合縫。顧澹背靠着院門,心滿意足:“自打院門被撞壞,待在院中時,總覺得外頭像似有人在窺視。”武鐵匠高大的身體罩向顧澹,手臂放在顧澹側,眉眼有笑意。青天白下,有這堵門,顧澹由着他貼近,夏裏兩個勞作的人身上都有一股汗味,靠在一起相互不嫌棄。

顧澹把頭稍稍偏向武鐵匠的臉,兩人手臂錯,那姿勢就像似要抱在一起,下一刻,就似要吻在一起。

碰碰!

有人在用力捶打院門,還在大聲喊:“武鐵匠在家嗎?”顧澹迅速推開武鐵匠,起身離開,武鐵匠打開院門,見站在門外的是村民孫冬。此人平素沒什麼情,他是村正家的對門鄰居。

不同於孫冬的慌張,武鐵匠淡然問:“什麼事?”

“村子裏突然闖進來一幫官兵,村正讓我喊你快些過去!”孫冬聲音帶顫,已經慌得六神無主。

不怪他如此慌亂,本來因為徵兵的事,關於抓壯丁的言四起,眼下村裏又突然闖入一羣官兵,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我這便過去。”武鐵匠平靜依舊,對於這批官兵的到來,他早有意料。

眼看武鐵匠就要離去,顧澹抓住武鐵匠手臂,神情焦慮。眼下不清楚那些官兵是來做什麼,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我去去就回。”武鐵匠拉開顧澹的手,跟着孫冬離去。

顧澹站在門口看他們的身影遠去,怔忡不安,想跟上,又怕添麻煩,這一天天各種情況,就不能讓人過幾天安穩子。

官兵的到來,使得孫錢村在桃花溪畔圍木欄的村民頓作鳥獸散,家家户户恐慌不已,怕家中的頂樑柱被拉壯丁,抓去戰場丟命。

下至十五歲,上至六十歲的男村民紛紛躲藏起來,連阿犢都躲在林叢,不敢回家看看。如果阿犢回家,以他認人的本事,他會發現這批官兵的頭頭長得特別眼,正是前些子拿口軍刀,來武鐵匠家搗亂的高個男子。

武鐵匠邁進村正家院門,見院中有十數名甲冑鋥亮的老兵,昭戚正與村正談,村正見武鐵匠進來,忙引薦:“昭校尉,這位就是武郎君,要進山剿賊,他能領路。”昭戚神嚴肅,頷首而已,他早被武鐵匠叮囑過,在村人面前,只當不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