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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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俞苦笑,説不上是有點無奈還是怎麼着地看着徐皓,“不催眠,就這樣。徐先生還在搶救那會,少爺被老爺的人按住打針,考慮他身份,劑量不敢多,後來竟趁亂被老爺子叫人綁上飛機。我前後腳帶人先飛了法國,那邊一落地,就被我們的人劫下來。我登機接少爺,他看上去藥勁兒剛過,意識不太清醒,我準備扶他下飛機時候,衣服邊還沒摸着,就被擰着脖子壓在機艙上。要不是旁邊還有人攔着,我差點代在那。那時候我才發現一個問題。”韓俞收了收領口,聽上去很不是滋味,“少爺竟然不認識我。”徐皓在眉骨上的手停住了。
韓俞一顆一顆系起釦子,然後打領帶。韓俞一邊苦笑一邊對徐皓説,“原本我跟您想法一樣,我以為是老爺子那邊動藥了。但我仔細一想,覺得老爺子不至於,少爺是他晚年唯一的盼頭,真把人傷着了他圖什麼呢。後來一打聽,還真不是藥的事兒。徐先生你可能也知道,少爺小時候受過傷,神創傷,從那以後就受不得沒光的地方。小時候有幾次應特別嚴重,得叫醫生來做急救措施。這麼多年,該想的法子都想了,一是這事兒不是外傷,心理問題,很難治,二是少爺對這類治療極其不配合,聊過火了能往人心理醫生頭上摔椅子。只有joseph,少爺十五歲那年老爺子把joseph請回來,只有joseph和少爺聊得下去。聊完之後,一開始不覺得有什麼,見效果還是少爺上高中之後,那會少爺開始逐漸恢復正常社,犯病頻率也顯著降低。joseph是世界一的心理學者,專攻疑難雜症和催眠,他可以在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把人聊進去,再生扒開你的腦子看裏面裝着什麼。關鍵是聊完時候,他還可以讓你不知不覺,以為無事發生。這是很可怕的。説誇張一點,這種人,他可以潛移默化地影響你喜歡什麼,討厭什麼,甚至刻意記得什麼,刻意淡忘什麼。”徐皓把手放下來,目光暗沉地看着前方,從喉嚨裏“嗯”了一聲。
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説話,片刻後韓愈説,“徐先生,你猜老爺子現在在想什麼?”徐皓身上帶傷,力不是振作,但説話平鋪直敍,目光清醒得甚至帶着些鋭氣。徐皓沒有第一時間答話,卻問他,“閆澤還不知道我過來了,是嗎?”韓愈説,“應該是的。”徐皓説,“邵老爺子平時在想什麼我不知道,現在,估計正心着怎麼才能趁着這個機會把他外孫取向徹底掰過來吧。”韓俞不置可否,問徐皓,“那徐先生你自己怎麼想?”徐皓一隻手抵在太陽邊,閉着眼思考,片刻後像吐煙氣一般吐了一口沉氣出來,道,“我在想,閆澤能投胎做邵甫元的外孫,真是他媽的倒了血黴了。”韓俞表情一僵,完全沒想到徐皓半天會憋出這麼一句話來。徐皓身板稱,即使穿着病號服,身上着管子,向後往枕頭上一靠,仍能看出直修長的區段。他向後一靠,凝視着虛空中一個點,説不上什麼意思,繼續道,“韓先生,你要是能聯繫上邵老,麻煩幫我稍句話。就説出車禍前我和邵老爺子曾經約過一次談話,算算期現在也才剛過去,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給我續上。我可以去法國,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談一下他給我規劃的未來‘好生活’。”‘好生活’這三個字念得比較特殊,韓俞先是答應了,又看了一下徐皓的現狀,原本特別利索的一個大好青年,現在重傷待愈,面虛白,身上管子還沒拔呢。韓俞猶豫了一下,對徐皓説,“徐先生,你要不還是好點再跟老爺子聊吧,你現在這樣怎麼去法國呀?”徐皓卻説,“我會想辦法,你放心吧。”那天聊完的第三天,韓俞給徐皓來了通電話,説口信兒帶到了,但老爺子那邊還沒回復。徐皓説,沒事。心裏也不覺得意外,如今這情況,不到萬不得已,邵老當然不想和徐皓再聊什麼,他大概巴不得閆澤就此當他死了,再能把他忘了更好。
徐皓擔心的也不是閆澤要真當他死了把他忘了怎麼辦。
徐皓跟韓俞又要了幾段視頻,那邊催眠成功率其實很低,每次成功了之後,無非就圍繞那幾個問過的話題,一層一層去扒人家的記憶,然後永遠卡在那幾個詞兒進行不下去了。
喬治拜倫、死亡和深淵。
有一次joseph帶了幾個人一塊去的,這也讓徐皓知道了joseph大概都是怎麼催眠成的。閆澤坐在那個椅子上,兩隻手還讓人給綁上了。joseph把閆澤的眼罩一摘,然後手上拎着個東西抬起來,説,“喬治拜倫早在十九世紀就已經死了,不是麼?”閆澤盯着虛空的一個點,像是無法理解這個人在説什麼,然後漸漸目光凝縮在joseph的手上。
joseph手上是一個沒什麼特別鑰匙環,下面垂着一個圓鼓鼓的灰藍鴨崽玩具,瞪着兩個小黑豆眼,正隨着joseph的手一圈一圈地晃動。
閆澤的眼睛突然就紅了,他從喉嚨裏發出一陣近乎撕裂的聲音,然後連人帶椅子翻倒在地上。他全身發力猙獰,面容扭曲看着那隻鴨崽,瘋狂又痛苦地看着那隻鴨崽。
轉着轉着,對話就開始了。
徐皓沒看完,被大夫喊起來拔管子。大夫用手往外管子,動作很小心,偏偏就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