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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電話吧。”張旭升錯愕,“現在?”徐皓沒説話。還是王浩然先開了口,他説,“行吧。”王浩然轉身去給那個姓韓的打電話。
張旭升看着躺在病牀上的徐皓,幾天前他覺得好像他從來沒認識過閆澤這個人,現在他又覺得不認識徐皓。
張旭升想起自己那個電影。直至電影都拍完了,張旭升還是不明白這到底是個什麼故事。故事從開頭就是生死相隔的境地,直線碰撞的情被沖淡了,就變成了一個永遠生活在過去裏的故事。但張旭升始終不明白老姚為什麼要稱之為“類似愛情”,為什麼不可以把這個故事看成是在緬懷一個死掉的朋友的故事呢,為什麼一段還沒開始就結束得情也可以被看做是關於“愛情”呢?
現在張旭升隱約摸到了另一種線索,覺很奇怪,沒法説出來。
就是有種狀態,表面靜得像水,真踩下去了才發現沒底。
王浩然給那個姓韓的打電話,沒兩下電話就接通。徐皓還是那種明顯病患語調,聽上去不太景氣,説,“你好,是韓俞韓先生吧?”對面被嚇了一跳,先不可置信地低聲詢問,“徐先生?”對方快走了幾步,到一個相對安靜的環境中,再次問道,“徐先生,你現在覺怎麼樣?”徐皓説,“還行,算清醒。閆澤怎麼樣?”韓俞停頓了一下,説,“這裏説話不太方便,我現在在國內,稍晚點我去找您。”徐皓和韓俞見面是在通電話的三天後。
韓俞走進病房時,徐皓已經可以勉強坐起來。他在看新聞,關於這場車禍的消息風頭還沒完全過去,仍有一些後續報道冒出來。
當時房間裏除了徐皓就只有兩個小護士,張旭升和王浩然被徐皓趕回去了。説來慚愧,這邊專業醫護工作者很多,圍着他一個傷者轉悠實在大材小用。他倆又都有正經事要忙,整天陪在這沒必要。
至於徐皓家裏,徐皓父母在國外,一開始是沒敢跟徐皓家裏説實話;現在是情況好轉了,徐皓能自己接電話,也沒必要再説實話。所以也不方便讓家裏人來探訪。
韓俞進屋時,電視裏還在講關於那個富二代的神經病史,越追蹤越跟真有這麼回事一樣。韓俞聞聲回過頭,徐皓把電視關上。
不過韓俞還是聽見了電視裏的一些聲響,對徐皓説,“那位是明家最寶貝的小兒子,圈裏有人恭維他,就叫他小明公子。明家想保他,一般人動不了他。老百姓想打這場官司實在沒勝算。”徐皓一聽,明家,真是個不多見的姓氏。再一想,當時硬拉着何富生和徐皓他們去嫖娼的那個紈絝之一也被人叫明少,難道是一家?
韓俞又説,“不過您不必為這點事生氣,我派人查過了,出事之後,這位小明公子第一時間被家裏送出國,現在正在意大利一個小鎮上度假。他家裏人比較謹慎,上下都通了關係,真的也能捏成假的。唉,也就是我們現在分身乏術,明家大概還沒明白自己捅了什麼簍子。”徐皓挪了挪身體,半倚在靠墊上,説話還是很慢,“我不生氣。還是説説你們家那位吧,他現在怎麼樣?”韓俞坐到徐皓身旁,拿出手機,言簡意賅直奔主題,“不太好講,我給您看幾段視頻吧。”視頻裏是一個監視器下的鏡頭,一個寬敞的房間,窗簾緊閉,屋內燈光柔和,傢俱只有兩把軟椅和一個單人牀。
閆澤就坐在其中一把軟椅上。他的雙眼被矇住,頭以一種看上去還算放鬆的姿勢向後微仰,手腳鬆散地向下垂落,像是在這把椅子上睡着了。
對面另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位五十餘歲的金髮白人,他戴着眼鏡,衣着樸素,看上去很有學術氣質。
徐皓問韓俞,“他們這是在做什麼?”韓俞介紹,“這位是joseph,一位國際有名的心理諮詢師。他曾經參與過幾次少爺以往的心理治療,但因為老爺子的參與和他本身治療手段有些強硬,少爺和他的關係比較緊張。joseph擅長催眠。”徐皓“嗯”了一聲,繼續看下去。
視頻中,joseph用英語問閆澤,“從這扇門走出去,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裏?”大約兩秒鐘之後,閆澤用一種沒什麼情的聲音冷淡語氣開口,同樣用英語答道,“南美洲盡頭,一座城堡。”joseph問,“屬於你嗎?”閆澤説,“屬於我。”joseph説,“幫我形容一下,城堡是什麼樣子的?”隔了一會,閆澤説,“很破,建在海面上。一層排水。二層平台,沒什麼東西。三層有陽台,每隔一段時間……”話語停頓住了。
joseph問,“每隔一段時間會怎麼樣?”閆澤説,“每隔一段時間,陽台外面就會出現一個漩渦。”joseph問,“漩渦?”閆澤説,“比山還深的漩渦,漩渦出現的時候,我必須在場。”joseph問,“為什麼?”閆澤説,“為了不被拉進深淵。”談話停了一段時間,joseph在手寫本上記錄着什麼。
joseph問,“這座城堡裏只有你一個人嗎?”閆澤説,“以前是。”joseph抬了下頭,“以前是?”閆澤説,“來了一位客人。”jo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