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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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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落在花月身上。但哭得卻格外艱難,好似壓下去的哭聲藏着野獸,需要弓着背,彎着,手死死地扣着掌心的,才能壓下這聲。

雲城看着他,被一道風捲至府內的師兄弟們也看着他。

“四師弟哭什麼?”三師兄問。

雲城看了眼地上死去的那隻狐狸,輕聲,“哭我殺了那隻狐。”師兄弟們就不説話了。

雲忘剛剛築了基,他被大師兄護在身後,靜靜看着對面的裴雲舒。

從他的髮絲看到他握緊的拳頭,再從他弓起來的背看到他的鞋尖。

雲舒師兄是如此傷心,傷心得仿若全身都在顫抖,黑髮遮住了他的側臉,雲忘無法看清他面上的表情,卻能看到一滴滴淚珠,顆顆落在死去的那隻狐狸的身上。

一滴又一滴,全都給了這隻狐。

“二師兄,”雲忘道,“你不該殺了那隻狐。”他聲音好似被風一吹就散,“你殺了他,雲舒師兄就徹底記住這隻狐了。”這下好了,時光都磨不去師兄對這隻狐的記憶了。

雲城聽他這麼一説,也皺起了眉。

裴雲舒一哭,燭尤就怒氣洶湧,他盤旋在空中,蛟身猙獰,漆黑無比的豎瞳虎視眈眈,煞氣如鋭劍人。

風圍在他的周身,龍威駭人,還好府內有結界隔開,不然恐怕整個妖鬼集市,都要被這蛟龍從頭撕開。

樹木草植倒了一地,土地上翻,池中水憑空而起,在空中晃盪時,如海水般波濤洶湧。

紅月已被黑雲遮住,凌清真人給弟子們護上一層結界,卻朝着蛟龍和妖鬼身後的裴雲舒看去。

“雲舒,”他命令道,“到你師兄弟身邊去。”裴雲舒跪在花月身邊,他的黑髮遮住了臉,好似沒有聽到凌清真人的這句話。

百里戈道:“夫君好好在此待着便好,看我和夫君姦夫如何把這道貌岸然的小道全給打了出去。”燭尤尾巴兇狠掃過,百里戈一閃,苦笑道:“好吧好吧,你是夫人,我是姦夫。”凌清真人聲音愈冷,已經動了真氣,“雲舒。”大師兄等人被困在師父的結界之中,別人無法攻擊過來,他們也無法出去。

雲忘盯着裴雲舒,忽覺心中砰砰劇烈跳動起來,太陽一跳一跳,扯得腦袋生疼。

他死死盯着遠處的師兄,只覺得心中不妙,呼緊張。

場面一時就這麼靜了下來,燭尤和百里戈擋在裴雲舒和花月身前,凌清真人卻越過他們,去看自己的四弟子。

四弟子恍若沒聽到他的話,凌清真人眼中一沉再沉,他最後叫了一聲,“雲舒。”手已抬起,若是裴雲舒不動,他便揮一揮袖,風就會捲起裴雲舒送至他身後結界中。

之前那般乖巧聽話,現如今卻是怎麼回事?

下山歷練當真是跟着這羣妖學壞了,師門就在一旁,卻躲在妖的身後。

是非不分。

凌清真人的手還未動,但裴雲舒終於動了。

他從花月身邊站起,動作緩慢,等直面師門時,雙眼已經壓下去了淚意。

唯獨緋紅的眼角,暴他哭過的實情。

裴雲舒站在原地看着對面的人。

師父,師兄,師弟。

他一一看過。

上輩子至如今,他識的也不過眼前幾人。

痛苦與歡喜的回憶,也總是與他們相關。

師父將他關在無止峯上的一個小小院落,指責他貪心不足。

院中一草一木,一桌一石,裴雲舒還記得他坐在石桌旁,躺在草地上,看着無比悉的那片天空。

空中的雲最有意思,因為那是結界外的雲,因為每片雲都不盡相同。

便是一看,就能看上一整天。

師父説他是白眼狼,那他便是了;師父將他關在小院中,裴雲舒便惶惶不可終

睡醒,雲城站在牀頭,手裏舉着青越劍的劍鞘。

青越劍被封在泥土之中,一柄利劍活得也不像是劍的樣子。劍有靈氣,劍鞘雖沒靈,但與青越劍心意相通。

裴雲舒從牀上滾落在地,他修為被封,被雲城嚇得雙腿無力,只能爬着朝外,去躲開二師兄。

青越劍的劍鞘被雲城舉在手中,它抗拒着,抗拒得被封住的青越劍發出悲鳴。

裴雲舒衣衫沾滿地上的塵土,他的髮絲落在地上,他往外面爬,淚水從眼中滑落。

但無論是怎樣的懇求,雲城還是笑着用青越劍的劍鞘打斷了他的雙腿。

從此便連院中的一草一木,一片雲都見不到了。

裴雲舒的目光從他們身上一一劃過,他的目中情緒無可言喻,被他這麼一一看過的人,心中好似有隻手猛得間攥住了心臟。

“四師弟……”不自覺地叫了一聲。

恨嗎?

自然是無法不恨的。

但裴雲舒不敢去招惹他們,後半生的記憶越是深刻,就越是如跗骨之蛆。

他想平靜以待,他也確實冷靜了下來,如若井水不犯河水,如若師門不去在意他這小小的弟子,那該有多好。

原來海再闊,也有魚躍不過去;原來天再空,鳥也飛上去。

裴雲舒從懷中掏出了木牌,那木牌上正寫有他的名字“雲舒”二字。

這是宗門內的弟子木牌,只要是單水宗的弟子,那麼每人就會有一個。天下多少修士為了這塊木牌耗費心機,多少人想要進入單水宗就是為了得到這塊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