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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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枝寬而扁,離地不高,中間微微向下凹,小鳥就躺在凹陷處,好像那裏是它的小牀。秦方越知道鳥有站在樹枝上睡覺的,有趴在窩裏睡覺的,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躺着睡的,如此人化,他多看了幾眼才確定這隻鳥不是傷病或死了,就是在睡覺。
低處的風打個旋掀起它頂上的樹葉,一束橙黃陽光傾瀉下來,仰卧的小鳥側過頭,藏在黑短羽裏的眼皮似乎動了動。它沒有睜開眼睛,只用後背蹭着樹皮挪動,要躲開陽光的照範圍。
秦方越眼見它快要掉下來,沿着下坡緊走兩步,來到那棵樹下的同時張開雙手。小鳥卻似乎有第六,蹭到樹幹邊上就停下,一個翻身又滾了回去,本不用他接。
風停,樹葉回落,它繼續在陰涼裏睡得安穩。
秦方越失笑。
野生動物大多警醒,睡覺時也留意着周圍,一有風吹草動立刻跑路。他已經站在這麼近的距離,樹上的鳥兒卻似乎把他多年警察生涯凝練出來的氣息當做沒有威脅的輕風。
這隻鳥是招待所裏的常客,早已不怕人,還是這種鳥格都親人?
也許是後者。
看到的第一眼,秦方越就認出這是一隻大山雀。他沒有觀鳥識鳥的愛好,不過這種鳥他實在悉,曾經專門瞭解過它們的資料。
媽媽還在世的時候,秦方越也認識一隻大山雀。説“認識”,是因為他覺得那隻大山雀就像他的朋友一樣。
那時候家裏雖然也沒什麼錢,但媽媽的關愛彌補了一切,秦方越同別的孩子一樣,天真而快樂。當一隻小鳥站在窗外歪着頭看他,他覺得小鳥是在好奇,友好地伸出小手和小鳥打招呼,邀請對方到家裏來。
小鳥真的應了他的邀請,然後喝了他的水,吃了他的餅乾,叉着小細腿兒踩了他的牀,用茸茸的翅膀碰了他的手。
“你從哪裏來?你的爸爸媽媽呢?你家在樹上嗎?”他問小鳥。
小鳥不回答,看着他玩拼圖,他找到了缺失的那塊,小鳥蹦着叫:“仔嘿,仔仔嘿!”他覺到小鳥的開心,並提出叫它“嘿仔”。小鳥沒拒絕這個稱呼,每當他叫嘿仔,都會給他回應。
一段時間裏,嘿仔經常來找他,他們一個説人語,一個説鳥語,彼此未必真懂對方的表達,但相處愉快。
有一天,他在房間等很久都沒有等到嘿仔,第二天同樣。媽媽説,小鳥和父母搬家了,走得匆忙,來不及向他告別。
後來,媽媽也離開了,爸爸扔掉了他的拼圖,街上的小孩嘲笑他,原因之一是他説自己有一個小鳥朋友。
再後來,他也明白了,小鳥的壽命很短,而即便在那短暫的生命裏,也有旦夕禍福。
回憶只是一閃神,過去的傷口哪怕留下疤痕也不讓人在意,只有柔軟的片段依然具有牽動人心的力量。
樹上的大山雀比小時候那隻要大些,口的鵝黃絨和黑“小領帶”則別無二致。隨着呼,小領帶一起一伏,讓它看上去像個忙累了倒頭就睡的上班族。
秦方越不再停留,走開時沒有特意放輕腳步,覺得再大點動靜那小傢伙也不會醒。
想到這裏思維一轉,這幾天的異常又浮上腦海。
前天和汪英豪視頻過後,秦方越心裏裝着事,晚上理應睡不好,剛睡時也確實思緒喧囂,後面卻同前一個多週一樣,睡得死死的,只在天亮前有點模模糊糊的覺,彷彿從絕對漆黑的深海浮起,來到透光的淺水區域,可冒不出水面。
醒來看到明明關嚴卻出現空隙的窗户,他終於後知後覺,之前只覺得最近的睡眠變得非常健康,現在看,太過健康並不適合他。
仔細回想,睡眠變沉是從紀萌住到家裏來之後開始的,也許是青草汁和粉的緣故。於是秦方越前一晚還在做喝彙報,後一晚就試驗地沒有喝,睡前再次將窗户關死,並在接縫處沾上一細線。
短短時間,秦方越喝已成習慣,一天不喝就覺事情沒完成,還有幾分辜負了紀萌殷殷叮囑的愧疚。他關燈躺牀上,自省是否職業病太重,小題大做。
房間東西沒多沒少,他人也沒事,何況一院子警察,真有不對早有人察覺,很可能是窗户本身的問題。
想是這麼想,他卻沒從牀上起來把粉泡上,反而故意保持這種不踏實的狀態,讓自己不要睡着。
作為一名合格的刑警,長時間不睡覺並不是什麼值得一提的經歷。若有需要,在安靜的環境裏一動不動躺舒適的牀上也能完全保持清醒。
然而這晚秦方越出乎意料地失敗了。
他睡着了,全部意識被温軟的黑暗矇住,與現實世界遙遙隔開。殘存的毅力如一針,在暗海左衝右突,經過不知多少次浮沉,針尖勉力在黑暗的邊緣戳破一個眼,有朦朧的光漏下來。
藉着這點光,一部分知甦醒。眼睛仍然睜不開,但身周的存在顯出一點模糊的輪廓。可知的觸手觸摸到的,卻讓秦方越疑惑,自己是否置身夢中。
身邊很近的地方,有另一道氣息。
悉,親切,甚至人,令他的意識放下武器,乖乖沉底。
第35章謊言超大一覺醒來,窗縫上的細線在地板上找到,窗扇依然不明原因地動過。
偏偏經過一晚上無聲折騰,秦方越除了心累,體力、力都是充電後的滿格狀態。
省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