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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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沒事的。”鄭文英慌忙地拒絕:“不用,不用。”李媽媽看出來她是不放心,摸着她的手安撫她:“沒事的,沒事,護士就在外面呢,孩子也動不了,不會有事。”人在身心極度疲憊的時候,心理依賴程度會變得很高。李媽媽安撫着鄭文英那高度緊張的神經,言語温柔真誠,在最後,她贏得了這個可憐女人的信任。
她攙着鄭文英走了出去,回頭看了眼李牧澤,李牧澤木訥地對她點點頭。
他扭過頭,看見沈聽眠在看他。
他們好像不認識了,忽然陌生了,李牧澤在沈聽眠的眼睛裏甚至看到了另一種可能,或許沈聽眠已經死亡,這是來世再遇。
只是他現有的生死觀不包含來世的存在,他不可能把無處施放的愛意和絕望期許在來世。李牧澤半天才拉回神,勉強找來椅子坐下,清了清嗓子,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麼難過:“眠眠。”他想問他,現在覺會不會好一點。
這又是個多麼愚蠢的問題,眼都在告訴他,眠眠一點也不好。
他狼狽地把目光拉開,飛速眨了幾下眼睛,淚珠就滾了出來。
他很想抱着沈聽眠哭一場,對他吼:“我以為你死了啊!”可他不能這麼做,於是他屏着呼,胡亂了把臉,紅着眼睛對他説:“很疼吧。”沈聽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身體到處都是白的繃帶,保持着僵硬的姿勢,腿吊了起來,不像是躺在牀上,反倒像是被人固定在牀上。
沈聽眠沒有表情,眼睛裏一點彩也沒有,就好像噩夢裏沒有眼睛的娃娃。
李牧澤並沒有骨悚然的覺,哪怕沈聽眠真的變成了乾屍,他也會找到可愛之處。
他用力剋制着不讓自己完全哭出來,可他真的快要不認識沈聽眠了,面前的這個軀殼是空的,沈聽眠的靈魂被人偷走了。
他再次張了張嘴,重複了一遍:“是不是很疼。”
“疼。”沈聽眠很快地回答了他,語氣很輕,李牧澤聽不出是詢問的語氣還是肯定的語氣,更像是輕嗤了聲。
但是隻要一聽到他開口,李牧澤就忍不住下眼淚,他抿着嘴看向別處,緩緩呼着,想換些話題,卻無論如何也忍不住,帶着哭腔問他:“我不明白,你從來都沒有快樂過嗎?”——“沒有。”這次,沈聽眠依然很快地回答道,就好像在和他爭吵,語速飛快,卻沒有起伏,眼睛空地看着李牧澤。
李牧澤屏着呼:“都什麼時候想這麼做?”
“每一秒。”他愛的人毫不猶豫地告訴他,他每一秒都不想活在這個世界上,這之中的每一秒,包含着他存在的每一秒,同樣也包含着李牧澤自以為他和沈聽眠快樂的每一秒,那些愉悦的,哪怕是在最痛苦的時候,他都永生捨不得忘記的,有意義的相伴的每一秒。
而現在,沈聽眠把那些快樂全部都否決了。
李牧澤並沒有覺得太痛,直到現在,他都不捨放棄他的天真,他懇求他:“算我求你,不要再做傻事。”
“傻事。”沈聽眠微微揚着下巴,又好像是無意識在這麼做,但並不會顯得傲慢,只有冰涼涼的絕望,“你永遠都不會明白的。”
“……和我在一起,也不開心嗎?”
“要開心一點。”沈聽眠沒有情,刻板平淡地敍述着。
李牧澤聽到他最喜歡的人對他説:“也沒什麼用。”李牧澤啜泣着,儘量不嘶吼出來:“我愛你,我愛你啊!”沈聽眠荒唐地笑了一聲,絕望地、冰冷地問他:“你覺得有用嗎?”沈聽眠用涼薄的聲音説:“你愛我,關心我,給我加油,説抱抱,説努力一下,堅持一下,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善良?”李牧澤身心發寒,他找不到自己的存在,好像離了此時的時空,遊蕩在另一個世界。沈聽眠離他很遠很遠,遠到看不見,並且絲毫沒有邀請自己過來的意思。
“我真的很噁心,你與其這麼做,倒不如來厭惡我,罵我。”沈聽眠放空地説着這句話,李牧澤全然顧着傷心,卻並不知道,沈聽眠此時正處於對他的極度怨恨之中。當他從空白中醒來,聽到自己真正“避免於難”的原因是“空調外置機”,他幾乎飛快想到了那時李牧澤一臉愉悦地跟他談及的內容:“學生家長聯名給學校寫的信,説沒有空調會影響學生學習質量,你猜猜是誰組織的?
…
…我跟我媽説的,我們打了好幾天電話叫人來一起寫信,好厲害吧?”是啊。
真厲害啊。
這麼多次,這麼多次,李牧澤已經這麼多次阻止了他的超度,不讓他離開這該死的人間,那樣遊刃有餘、無辜懵懂地拉着他在火海中談情説愛,枕着沈聽眠無法腐朽的屍骨説着甜言語,並告訴他,這樣好極了。
沈聽眠死死盯着李牧澤,眼神越發怨毒,好像李牧澤的存在都是一種罪過,他用虛軟的聲音惡狠狠地説:“我真希望我從沒遇見過你。”他這樣説。
李牧澤沒有辦法不傷心,他不知道他還可以怎樣傷心,儘管沈聽眠現在的狀態是眼可見的不正常,但他還是做不到無動於衷,嘴上的堅持和實際永遠相差甚遠,他在此刻只到了刻骨的難過。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每一骨頭都知道他愛他,此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