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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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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

“有沒有很困但就是睡不着的情況?”

“沒有,那就是不困。”沈聽眠開始觀察起周圍人的生活神態,他覺得每個人看上去都很正常,很輕鬆。這讓他產生了僥倖,同時還有些自責。

其實沒那麼難的,他想的太多了。

他發現自己和趙琛不一樣,他漸漸與正常人這個羣體軌了。他想説自己真的很困,身體已經疲憊到極點,幾天幾夜不睡覺讓他有種飄飄仙的覺,走起路都頭重腳輕。他開始對睡覺產生恐懼,每每快到睡覺的時間,他就會到絕望。這是個惡循環,越是恐懼,他就越是睡不着,總有種要猝死的覺。每到了夜裏,一丁丁點動靜,甚至颳風的聲音都會放大無數倍在他的耳朵裏,好像有脆弱纖細的神經在他腦子裏,突地跳了一下,然後整個人都打了個靈。

不是沒有好過,非常偶爾會睡個好覺,讓他以為自己好了。就像別的病,平時頭疼,頭暈,悶氣短和耳鳴,這些也會忽然就好了,有那麼一兩天,他又找回了正常的覺。短的時候,一天也會有十幾分鍾,當他奔跑在場上,坐在教室裏,非常偶然的,他覺到了普通人的知覺。

而後,便是鋪天蓋地的失落。

他很忙,沒時間學習,沒時間休閒娛樂,沒時間規劃未來,他所有的時間都給了兩件事:發呆和淚。除此之外,他開始越來越懶散,他再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幹某一件具體的事情了。他的學習成績開始下滑,這讓他到很無力。很多時候他都告訴自己的大腦,太累了,不要再想了!可是他忍不住,他管不住!他就是在想,拼命的想,想各種消極的東西,想自己怎麼去死,或者想今天過的多麼失敗,每天每天,都要與自我周旋抗爭,在自責和崩潰的情緒裏反覆遊走,直到筋疲力盡心如死灰才能在牀上暈睡過去。睡眠太淺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睡着沒有。

時好時壞讓他總是在懷疑莫須有的事情,他覺得自己的症狀很古怪,好像得了病,又好像沒有病。他會懷疑這是不是某種不治之症的前期表現,為此他經常跑醫院,每當身體給出反應,就欣喜若狂,如獲至寶,想要醫生給他個準信。

另一方面,他其實很怕去醫院,每次和鄭文英提起要去醫院都小心翼翼。因為次數實在太多了,任何家長都會懷疑孩子是否出於別的目的——比如厭學。鄭文英常常訓斥他,最近心思很歪,成績下滑不説,還總裝病,卻拿他乞求的眼神沒辦法,最後還是會拉着他去醫院。他會害怕,會四處留意情況,醫院繁瑣冰冷的氣氛太過壓抑,他在隊伍後面跟着母親排隊錢,會覺得母親一言不發顯得很冷漠。鄭文英沒有表情,也鮮少説話,好像很不耐煩,他知道都是他自己在添麻煩。

他沒有更好的辦法,他無計可施,他甚至期待着醫生宣佈他得了不治之症,那樣他會鬆了一大口氣。

到了後期,確實也查不出什麼,每次去都是費錢。再有不適的覺,他就學會憋着。實在受不了,他就自己拿壓歲錢去醫院做檢查。

他期待着醫生告訴他什麼,他需要被定義,他要知道自己怎麼了。

每次都是失落而歸。

請假的次數太多了,同學們看他的眼神越來越異樣,帶着不屑和不理解,班主任一看見他就開始皺眉,他們的行為舉止在沈聽眠的世界裏放大,放大,撐漲到全世界每個角落,他從未如此確信過,如果有一天他會離去,不會得到任何人的挽留。

當人們認定你是個矯情、不夠堅強、事多的人,你唯一能責備的人只有自己,因為他們不會再愛你了,但是慢慢地,你會習以為常,那一切都不會再那麼讓人難過了。

很多時候他會突然產生了詭異的覺,好像自己已經好了,在某些時刻,大腦的確會按照主人的意志自動繞出合理的迴路,讓恢復健康這件事可以自圓其説。

他後來才知道,那不是恢復好了,那是他自己已經習慣了。

契機在某一次,他在網上經常發自己的狀態,有個人私信他説,這可能是抑鬱症,讓他去醫院具體某一科做檢查。

他第一次相信這個概念,抑鬱症,這可能是一種疾病。

他去了,醫生姓薛,笑眯眯的,很和善,是個上了歲數的男醫生,頭髮花白。沈聽眠第一次看見他坐在那兒,微笑着問他“你怎麼了”就想哭。是的,他幾乎沒有因為這件事哭過,但是第一次看見薛醫生,他就想哭。

他簡單描述了下症狀,帶着不確定,薛醫生點點頭,看着檢查報告,又看看他,微笑地説:“好啦,你不用説啦,你也是這個病,抑鬱症。”這句話存在於多麼緩慢的瞬間,他眨眨眼,就過去了。

他不可思議,指着自己:“我生病了嗎?”在薛醫生面前,他不住地哭,一個大男孩,哭地上氣不接下氣,他哭着説:“我很痛苦,我睡不着覺,學不進去,每天每天都心慌得很厲害。”他一千萬個不放心,薛醫生於是説:“那你躺下來。”薛醫生給他聽了聽心率,點點頭,笑呵呵的:“沒事兒,心跳正常,就是因為抑鬱症所以才會覺得心跳不對。”沈聽眠再次坐到他對面,他努力平穩着呼,然而説着説着還是噎了起來,他絮絮叨叨説了很多,哭得很兇,這個過程中有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