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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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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落得很慢,又問道:“怎麼了?”

“噁心。”夕陽在他煞白的臉上跳躍。

“噁心什麼?”

“我,我噁心。”

“你怎麼了?”李牧澤完全不走了,徹底停下來,樓梯的拐角處有個橙的垃圾桶,他給了垃圾桶一腳。

然後他説出了他天大的煩惱:“我喜歡男生。”沈聽眠的心臟漲了一下。

他的嘴角皺開了,暈染出淺淺的、恍恍惚惚的笑,這個笑很不清,在夏裏格外顯得黏稠。

李牧澤似乎把這個理解成了譏諷,他眼神都直了,看着彷彿隨時都會衝上來幹架。

沈聽眠不怕捱揍,他很快收住笑意,虔誠解釋道:“這沒有什麼,不要噁心,別為了這種事不高興。”李牧澤並沒有因為這句話放鬆,頭後仰着倚上牆,眼睛垂着俯視沈聽眠,帶着毫不掩飾的、敵對的蔑意。

沈聽眠上前拍着他的肩膀,真摯地説:“你是為了自己活的,別管別人怎麼説,也別管你爸媽怎麼説,你就憋心裏,等你長大了,誰還管得了你?”李牧澤漸漸柔軟了,他把下巴收回去,眼裏有幾分訝異:“你不覺得噁心?”

“不噁心。”沈聽眠舉起手,要發毒誓來增加可信度。

他有些遲疑,因為他確實要摔得四分五裂,不得好死,但他真的不覺得噁心。

好在李牧澤臉一變,把他的手打下來:“神經病。”算來至今,這倆同學統共也沒説過幾句話,但沈聽眠清楚李牧澤為什麼會跟他説這些。人就是這樣,你知道越少,他告訴你越多。

只是他不知道李牧澤在琢磨什麼,眼神忽暗忽明,眨眼的頻率透着猶豫。

然後他又點燃了一煙,小火花照亮了他半邊臉。

是啊。沈聽眠盯着他想。

這就是他這輩子見到的最後一個人,多幸運才可以是李牧澤。

李牧澤是完美無瑕的,整個小城裏都挑不出來幾個比他更好看的男生,成績好,家境好,格也好,還是體委,好動且健康。

他應該可以活到一百歲吧。

希望他可以和自己心儀的男孩子在一起,每天都沐浴在愛與温柔裏。

沈聽眠嘴上和他搭着話,還在勸他:“你不用想太多,喜歡什麼人是你自由,你要……”

“打我。”沈聽眠不明所以。

李牧澤看上去煩躁極了,把煙呸出來,大步跨過來,緊緊握着他的手,捏成拳頭砸向自己的口。

“覺得噁心就打我。”他重重壓在那裏,噗通、噗通,沈聽眠覺自己的手被李牧澤的心跳打痛了。

“我説了我不惡……”

“不開玩笑,”他簡明扼要,牢牢盯着沈聽眠,“我喜歡你。”

“什麼?”他嘴一動一動的,像在唱歌的魚。

“沈聽眠,我很自私,我喜歡你,是要你也喜歡我的那種喜歡。”李牧澤把“你”咬得很重。

他的手真燙。

沈聽眠快要被燙化了,消融成稀薄的靈魂,死在李牧澤身體裏。

這真可怕。

就在一瞬間,盪漾的、輕飄飄的超消失殆盡了,悉的虛如同徹骨的涼水般毫無預兆地從頭到尾灌入他的體內。

萬劫不復。

第2章2-24愚不可及。

因為別人幾句話就要再延續二十四小時的痛苦,他真是蠢透了。

新的一天,太陽在外面高高掛着,沈聽眠眼睛也不眨,木然望着天花板。

他在努力思考,用廢舊的大腦運轉。每天早上他都需要一段這樣的空白,讓他從荒誕木訥的虛無裏出神經,組裝成正常人。

多活二十四小時的覺糟透了。

不,不是二十四小時,今天,今天一定。

只有到天亮的時候,他才會獲得入睡的資格,這次也不意外,差不多有睡一兩個小時,時間久了,他倒不興得去數了。

生存意味着極致的神經摺磨。

昨夜裏他在被子裏哭,哭到乾嘔,這種自殺式的哭泣讓他頭痛到爆炸,卻又不足以死掉,如果過度哭泣可以讓人暴斃,他早就死的透徹了。他用被子使勁悶着自己的腦袋試圖緩解痛苦,雖然並沒有多少作用,只是他依舊次次都照做不誤。

註定溺死的人也會在水裏扭曲掙扎,下意識的求生不能褻瀆他對於死亡的執着。

太陽一墜一墜地痛。

牀不值得貪戀,他只是對新的白晝到絕望。

“咚咚咚——”

“咚咚咚——”沈聽眠的母親鄭文英在拍門,每拍一下,沈聽眠的身體便會搐般地震動一次。

“快起來!起來!”她的嗓門很大,刺刺拉拉,好似上不去高音的歌唱家。

母親匆匆高喊幾句便離去了,一天就要開始,她還有很多事情要打理。

沈聽眠好半天才把靈魂重新回軀殼裏,他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

拖鞋在外面的聲音無比尖鋭,拖拖沓沓的,伴隨着鄭文英又一次的劇烈敲門聲。

她在叫,在質問,在惱怒兒子的懶惰。

她吼道:“你是不是瘋狗病又犯了!”沈聽眠動作一滯,木訥地坐了會兒,慢慢發出聲音來:“沒有,我起來了。”母子二人的聲音一高一低,動作一動一靜,若是有旁人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