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04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門關上,咔噠一聲落鎖。
十二點不算晚,以前也有很多這樣的夜,在renata,在他家,在威尼斯他們一起走過的大街小巷。lexi講起rose的時候最温柔,思萊説起他的愛情觀時最薄情,然後他們相視一笑,一醉方休。
後來思萊真的醉過了,戒酒了。rose也不在了。
而世界照常運轉,太陽終究還會升起。
時間到底是最温柔的,還是最殘忍的呢?
十一月的第二個星期,立冬已有一週。思萊拉開窗簾,看見外面白茫茫一片,還以為下雪了,結果不是。巍城的秋冬空氣乾燥,而且藍天出現的頻率不如夏,落葉被掃光,光禿禿的枝椏將蒼白的天幕分裂開來,到處都是一片蕭瑟。
冬天真的很容易讓人覺得倦怠。
思萊穿着一件白的線衣,面料厚實寬大,整個人像一隻冬眠的熊一樣縮回皮椅裏。但他沒有倦怠,五天前的半夜他突然蹦起來,輾轉難眠不如畫圖,他在一片渾渾噩噩中抓住一點靈猶如抓住救命稻草。
jerry和susanna隔上午就看到了他完成的設計稿:一條硃紅的長裙,一字領口,雙肩墊高,袖口束緊,皺褶成花。裙襬錯落五層,猶如一朵倒過來的玫瑰。乍一看很奔放,看久了又覺得端莊。
好好去做的話這無異會是一件很驚豔的作品,但是思萊説它不會商用,這是他給已逝的朋友最後的禮物。
然後現在,那條裙子躺在縫紉機上,susanna剛剛收好了最後一線。
“思萊,好了,你看看?”
“嗯,放着吧,我去睡一會兒。”時間太趕,沒有仔細比對材料,説做就做,他們都盡了全力。思萊頭重腳輕走回房間,完成一樁心願的同時,壓力空了,難過也空了,他只覺得累。
一覺睡到天黑,昏暗的房間裏,手機屏幕亮到刺眼。一個個彈窗全是娛樂新聞,思萊甚至能在時尚圈的詞條裏刷到自己。lfs之後有不少人注意到他,評論大多驚歎,也有少許刻薄和不屑的聲音。而思萊發現自己已經不在意這些了,他甚至沒有去細看那些似乎又把他和周南俞聯繫在一起的評論。whocares,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會因為被衝到輿論中央而膽戰的人了。
如此看來,人的承受力真的是越練越強的。
可年輪還要深刻到什麼地步呢,絕墓死病衰,思萊輸入目的地搜索航班,準備去參加他人生中的第二場葬禮。
他看好了行程,選中明天上午十點的飛機。旅遊淡季位置不緊張,思萊的手指懸在屏幕之上,猶豫了一會兒,沒立刻點下去。
他轉而點開通訊錄,撥出了周南俞的號碼。
“喂。”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思萊縮了縮脖子,把臉埋進被子裏。閉上眼後絕對的黑暗中,他又聽見了一聲,“思萊?”
“周南,我……”
“怎麼了?”
“我明天回威尼斯,我想應該要跟你説一聲。”周南俞半天沒説話,思萊輕輕笑了出來。
“嚇到了?別擔心,我不是反悔……我要去參加rose的葬禮。”他的間滾過這個名字,“rose,你還記得她嗎?”
“……嗯。”
“她的病本來就是,能拖一年就只是再拖一年的狀態。之前手術後恢復得不錯,不代表能重回健康。後來她説想去旅行,lexi就和她環遊世界去了……是不是聽起來還夢幻的?”
“我接到了lexi的電話,她説rose給我錄了cd,然後我也……我也準備了禮物給她。我想……”
“去吧。”周南俞的聲音一響,思萊的喉嚨猛地一酸。他現在防線很低,真怕眼睛一不小心就下雨。
“去吧。”周南俞又説了一遍,“葬禮是什麼時候?”
“下週四。”
“要我陪你嗎?”
“……”
“明天有事,後天走可以。”
“我——”
“別急着説你一個人也行。”周南俞打斷他。安靜的房間裏好似能聽見二人的呼纏,好似他就在枕邊。
他在他耳旁慢慢地説:“需要我的時候,你應該告訴我。”告訴我,依賴我,給我來你身邊的機會。
思萊沉默了好一會兒。睜開眼睛還是黑,可是這黑不夠安全,他想要周南俞,很想很想,比往常更加需要。
他動了動嘴:“……我需要你。”細若蚊喃的聲音,周南俞聽見了。
“好。”馬上就來。
-三後,威尼斯。
周南俞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又來到這座水中之城,顯然,思萊也沒想到。兩人一起登船駛向主島,他們同時在此處,成為唯一由衷慶幸的事。
走在一批旅客中間,思萊並沒有表現出悲慟。他平靜地站在周南俞身側,對着他們一摸一樣的行李箱慨:“我們又回到這裏了。”不是重來,但這是原點……代表着新生,消亡,再新生的座標,記載着好多人的故事,懸浮於大海之上。
葬禮前一天,思萊帶着周南俞去了lexi家裏。準確來説,是lexi和rose兩人的家。共同生活過的痕跡是不會那麼快消失的,牆上都是照片,混在一起卻風格不同的兩類衣飾很好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