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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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地獄……”他説出這樣的評語,竟然還記得當時殷以喬的腔調。
平靜、冷漠,闡述事實一般的語氣,嚇得剛剛進入c.e建築事務所實習的律風,重新觀摩了無數的螺旋樓梯,設計了十幾種正旋、逆旋的樓梯造型,分別製作了建模給殷以喬,算是端正態度,悔過認錯。
然後,殷以喬沉默看完那些螺旋樓梯,挑了最為合適的一種。
再也沒有多説什麼。
律風不知道殷以喬怎麼提起這個。
殷以喬卻拿過水果刀,削起了蘋果,“我要是能怪你,那時候就把你掃地出門了。哪裏還輪得到現在怪你。”鮮紅的果皮,纏繞着水果刀螺旋直下,像極了當年的恐怖樓梯。
律風站在旁邊,習慣了殷以喬的温柔,依然不知道殷以喬為什麼能温柔成這個樣子。
“我喜歡你,還不是圖你聽話可愛。”殷以喬指揮道,“給我拿個盤子。”律風也顧不上愣神,趕緊拿出盤子放在案台。
殷以喬扔掉最後一節果皮,笑着説:“這不就可愛的。”師兄的誇獎,跟對待小孩子沒兩樣。
律風就算做過無數次思想工作,硬氣得能夠和殷以喬冷漠談分手,馬上回國劃清界限。
也擋不住殷以喬三言兩語,擊碎身前這道脆弱的楚河漢界。
節這樣的子實在是過於特殊。
特殊到殷以喬不需要多説什麼,律風都知道他的心意。
特殊到電視機裏播出熱熱鬧鬧的歌曲舞蹈,也蓋不過律風翻騰的思緒。
“師兄,我不希望耽誤你。”他有自己的想法和規劃,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和殷以喬並肩。
年輕有前途的建築師,應當是自由自在的個體,而不是為了他這麼一個不值得的人,千里迢迢回國,還給他削蘋果。
“耽誤?”殷以喬捏着蘋果,進律風嘴裏,“按你的標準,學建築的,多少人都被建築耽誤了一生……”
“我不打算找別人,c.e建築事務所來來去去那麼多助理建築師,沒有一個人畫的恐怖螺旋樓梯,可以讓我生氣又發不出脾氣來。”律風的心理陰影,是殷以喬無法忘記的美好回憶。
殷以喬對那一段螺旋樓梯,給予了厚望。
因為他知道,律風擁有掩蓋不住的天賦,隨手畫出來的建築草圖都透着他無法忽視的魅力。
他認為律風能夠填補他留下來的空白,在合適的空間裏,留下最友好的線條。
舒適又契合。
可惜……
他見到了糟糕透頂的樓梯、十六套轉向不同的修正模型,才清楚意識到,律風的天賦與西式建築無關。
絕佳的創造能力和匱乏的西方文化知,註定了律風更擅長傳統的中式建築設計。
那些令他驚豔的作品,藴含的不是律風一個人的思索,還有中華五千年從未消失的文化。
刻進了骨血,寫進了基因似的傳承,讓律風遠遊英國,仍是渴望回來。
殷以喬待在中國,見證了烏雀山大橋的合龍。
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律風的追求。
以前模糊的概念,在看過萬千中國人對烏雀山大橋的讚美之後,現在無比清晰。
中國需要這樣的橋。
而它是殷以喬需要的人設計的。
曾經淺淡的遺憾,變成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驕傲。
殷以喬再也説不出“橋樑不過是一味追求高與長的單調建築物”。
他由衷地受到了橋樑銜接天地的瑰麗壯闊。
“小風,你設計的大橋很美很壯觀。”殷以喬説,“等它通車了,我們一起去看看好不好?”背景音樂滿是小品帶來的歡聲笑語。
室內卻安靜了許久。
“哭什麼?”殷以喬擦了擦律風臉頰,“你都有白頭髮了。”律風把他推得遠遠的,裹好睡衣蜷縮在沙發一角,理直氣壯説:“有白頭髮,總比沒頭髮好!”初一早上,慣例賴牀。
可殷以喬來了,七點就把律風醒,一起煮湯圓。
然後,律風打着呵欠,被師兄牽出門,趁着節的熱鬧冷風,去看越江橋。
他們住的公寓確實位置便利,往今澄市哪裏都很近。
律風上班只用步行二十分鐘,開車到越江新區也不過半小時。
車輛來到規劃好的新區停車場,走上幾步路,就發現剛建好的越江橋已經來了新年第一批客人。
鋼結構的大橋,欄杆上紮上了一閃一閃紅燈籠。
倒影在越江水面,正如一輪彎彎的紅月亮。
往來的行人,在上面駐足、散步。
三三兩兩,熱熱鬧鬧,是律風想象不到的美景。
他離橋越近,步伐越慢。
視線遙遙望向越江橋寬厚的仿古石雕欄杆,和側面懸空錯的鏤空橋拱。
彷彿只有遠觀,才能好好欣賞這座橋。
殷以喬也不催他,停在他身邊説:“越江橋上個月剛建好,等過了年,裏面危樓拆遷重建的仿古民居修好,文化館附近的景點也會跟着動工了。”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他堂堂越江橋設計師,還有發小林一齊當內幕消息遞者,都沒有殷以喬知道得清楚。
殷以喬笑而不答,“走啊,過橋去看看。”越江新區的規劃,還在按照計劃慢慢建設。
但是律風一腔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