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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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樁。

但是，現在他卻得思考:這鋼材是進口還是重新辦廠本地製造，這浮吊是拆分運到菲律賓還是就地再造？

設計圖越完善，產生的問題越多。

律風算是受到什麼叫“沒有槍沒有炮”的困境，連續遞了好幾份課題需求給建設公司，讓他們去想辦法。

反正，他們已經儘量設計得符合菲律賓情況。

不行再改。

又是從早頭禿到晚的一天。

律風盯着岡薩寫完了本週報告，確認無誤地遞後，他謝絕了岡薩開車送他回酒店的好意，選擇走路散步。

魚平大橋項目組位於蓋達灣通便利的一座空置樓裏，距離魚平地區不過半小時車程，既能方便項目組設計師們居住、工作，也不影響他們前去工程現場實地勘察。

律風常常在下班暮中，獨自走在街道上。

蓋達灣和魚平隔得那麼近，卻像是另外一個世界。

車水馬龍、商鋪林立，摩托和汽車並道而行，天空在錯的高壓線之中出漂亮的澤。

等魚平建起橋，蓋達灣經過出口港送往全球的農產品，就有了新的選擇，説不定幾年之後，它會改頭換面，成為一座菲律賓的一線城市。

律風正在慨橋樑改變城市，忽然聽到一句悉的呼喊。

“律工？”他轉頭一看，發現錢旭陽從路邊海鮮店走出來。

“吃晚飯了麼？這家海鮮還可以，我剛吃了炒飯。”

“不了不了。”律風連連拒絕，實在不習慣錢旭陽的熱情。

他們不算特別，雖然律風經手的烏雀山、南海隧道都跟錢旭陽有集，但是在律風心裏，他們本不是一路人。

不是一路人的設計師，並排走在菲律賓喧囂街道上。

本該沉默尷尬的氣氛，卻因為錢旭陽聊起岡薩的事情，稍稍活躍了一些。

律風很喜歡岡薩。

即使跟中國人比起來，他還缺了一點拼命的血，可他的勤奮努力，已經足夠在一眾菲律賓建築師裏穎而出。

而錢旭陽像是知道這一點似的，聊得格外刻意。

連律風都察覺到了。

律風眺望天空，説道:“其實你沒必要找共同話題似的，特地和我聊岡薩。”正常的工作、突然的建議，確實是岡薩會做的事情。

但是，這位沉默寡言、埋頭努力的建築師，絕對不會像錢旭陽説的那樣“動得眼睛放光，用快速的英語表達情緒，他都有點兒聽不清”。

當然，聽不清可能是真的。

被律風忽然揭穿，錢旭陽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沒有見過比律風更不配合演戲的成年人。

簡單、直接、不留情面。

“因為我怕跟你聊別的，遭你討厭。”錢旭陽以為自己會很難説出這種話，等到話真正説出口，卻勾起了自嘲的笑。

“畢竟我們上次見面，金嶼人工島的設計誤差造成了上百萬的損失，沒給你留過什麼好印象。”

“本來我都以為，金嶼人工島會是我這輩子最後一個項目了。”南海隧道這樣全球矚目的工程，稍有差池都會成為國外借力打力的尖槍。

錢旭陽完成了跨海大橋-金嶼人工島修改項目之後，回到家裏情緒低落，每一天睜眼都覺得會等到處分通報。

南海隧道項目組匯聚了全國的設計英，人工島建築誤差導致大橋無法圓滿對接，到底是哪裏的問題，他們花點兒時間，一查就知道。

那段時間，錢旭陽過得渾渾噩噩，上班畫圖都像坐在金嶼海滔天的辦公室，身邊有無數雙眼睛盯着他，無聲控訴着他的失職。

一百萬兩百萬的錢，不過是一套房子、一輛好車，對於生活優渥的錢旭陽來説，本不痛不癢。

可是，國家項目的工程損失、設計責任高達百萬，足夠吊銷他全部資格證，將他從國家建築單位除名，不再錄用。

錢旭陽一想到那種可能，渾身手腳冰涼，絕望得血凝固。

他學道橋，不只是因為父親身居國院高位，能夠為他鋪平道路，更是因為喜歡。

他喜歡路、喜歡橋、喜歡黑白平面建設出的彩立體。

如果不是喜歡，他怎麼會耐着子坐在電腦前，一遍又一遍地枯燥描繪兩點一線，等待親手繪製的橋樑建築出現，驕傲的發在朋友圈炫耀:看到沒？我的設計。

錢旭陽想不起來自己怎麼熬過的那段時間。

只記得鋪天蓋地的跨海大橋建成消息，還有領導召集所有參與人工島設計、建造的人員進行內部大會。

所有人等待着上面公佈具體責任人，終結這場惶惶的猜測。

領導卻説:金嶼人工島重大失誤該罰，長人工島設計建造取得重大突破該獎。

於是，每一個人都要針對金嶼問題做出詳細的自查自糾報告，二建公司全體成員年終評級降低一檔。等到來年年初，大家再去領建設長人工島的回報。

折磨了錢旭陽近半年的利劍，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一降一發，經濟上沒有額外收穫，可也沒有人遭遇吊銷資格證的處分處罰。

他做好了認錯擔責的準備，又來了組織的寬宏大量。

哪怕是現在，他站在菲律賓的土地上，也能受到一千公里外，祖國給予的温暖。

錢旭陽笑得傻氣，“幸好，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