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85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壤十分泥濘。戚靈樞不許大家説話，林沉寂得像一灘死水，連鳥叫都聽不見，黑暗中彷彿有無數雙眼睛窺視着他們。

無方林和鳳還的差太大了，戚隱記得鳳還地，夜晚風和緩，遠處鮫人的悠歌輕飄飄地傳過來，温温軟軟，像女人細膩的手掌拂過臉頰。眼下卻是黑漆漆一片，樹木和灌木叢籠成一片深重的黑影，裏面彷彿藏了無數利爪獠牙。

戚隱很想知道他哥到底去了哪裏，林裏到底有什麼東西引着他？又為何走得這樣突然？一切一無所知，只有等那個混蛋回來才能得到解答。苦艾草的味道混合林子裏的腐敗氣味纏繞鼻尖，他們路過一個大妖蒼白的屍骸，繞過一片鹽水沼澤，終於到了扶嵐降落的地方。

那裏陷落了一個方圓十丈的大坑，大坑周圍灌木叢伏倒一片，還有合抱的樹木斷在一旁。這準是扶嵐的降落點沒錯了，高處下降的衝力和靈力衝擊破壞了周圍的草木，和他在夢境裏撞出的大坑一個風格。

昭明目瞪口呆，道:“雲嵐的身子骨真硬朗……”戚靈樞一聲不吭，執着燈符細細查看坑中和周圍。巨坑中有一串腳印，從中心一直綿延到外面，但卻在灌木叢裏消失不見。

昭明喃喃道:“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他竟然還能直立行走？”常人摔下來早成醬了，只有扶嵐有這種神力能夠毫髮無損。眼看要暴，雲知忙走過來説:“怎麼可能是我師弟？應當是有妖把他扛走了。我師弟細皮，妖最好這口。”戚隱也蹲下裝模作樣地看了會兒腳印，搭腔道:“沒錯，這不是我哥的腳印。我哥的腳七寸八，這尺寸不對。”

“那咱們得快些，”方辛蕭憂心忡忡地道，“若是被妖拖回巢吃了，只怕女媧娘娘顯靈也救不回來。”眾人即刻啓程，朝腳印延伸的方向而去。黑暗中雲知走到戚隱身邊，低聲説了一句:“戚靈樞有古怪。”他不説戚隱也發覺了，他們的謊話其實破綻百出。按這腳印的深度，絕無可能是扶嵐和一隻妖加在一起的重量，更何況也本沒有進坑的腳印。別人也就算了，戚靈樞打小跟着戚慎微降妖除魔，沒道理髮現不了，然而他始終不發一語。戚隱望了望前頭那個白衣男人，他的臉籠在月光和樹影下，半明半暗，看不出是什麼神，只覺得別樣的肅殺。

事情越來越奇怪了，戚隱深深鎖起眉頭，這個小正經到底知道多少？

走了不知多久，東面天穹矇矇亮了起來，牡荊草的枝葉浸在天光裏，像敷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銀。淡淡的霧氣在林間淌，戚靈樞不斷蹲下身查看腳印，撥開野草梗子，地上有許多馬妖的月牙形的腳印，還有騾子的半圓形蹄印，以及蛇類爬行的拖痕。大夥兒都累得虛，戚靈樞回頭看了看，道:“修整半炷香的時間。”只有戚隱和雲知知道方向完全走錯了，戚靈樞一直在查看腳印，可是扶嵐是在樹上奔跳着走的，因為一個時辰以前戚隱在幾棵柏樹的樹杈上發現了扶嵐的鞋印。雲知走過去和戚靈樞商量，道:“我們或許應該去無方先輩的墓地瞧瞧。”戚靈樞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我們這麼久都沒看到雲嵐的殘骸，如果他被妖怪分食，按照妖怪的習，一定會留下血跡、斷肢殘骸什麼的。説明雲嵐很有可能中途恢復了意識，想辦法逃了出來。”雲知睜眼説瞎話，説得頭頭是道，“地裏哪裏最安全，當然是先輩墳墓，妖類一般不敢靠近那裏。”戚靈樞不鹹不淡地“嗯”了聲，道:“繼續。”雲知展開地圖，指着上面的一個紅圈，道:“最近的墳墓是戚師叔的墳墓，大約再走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他揚眉一笑，“要不要過去瞧瞧？”戚隱坐在一個樹墩上腿，戚靈樞簡直是個鐵人，跑這麼久都不帶的。從乾坤囊裏掏出水囊喝了口水，又拿手帕擦汗。手帕角有他哥給他繡的小青魚，有的擺尾，還有的咕嚕咕嚕吐泡泡。戚隱摸了摸小魚，想起那個不聲不響的男人來，心裏又是一陣幽怨。

正想着，後方傳來一聲低低的驚呼。戚隱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兒，急急走過去。昭明他們圍在沼澤邊上，方辛蕭捂着鼻子，一副嘔吐的模樣。還沒靠近戚隱就聞到一股惡臭，這味道實在太難聞了，胃裏直犯惡心。捂住口鼻靠近，正見戚靈樞和雲知蹲在一具屍體邊上。

那屍體甚為詭異，臉朝下埋在泥裏，兩手畸形地扭向背後，看起來像是死之前手臂被誰朝後拗斷了。更恐怖的是他身體上還有密密麻麻的孔，像渾身都被針扎過似的。

方辛蕭紅着眼道:“是嵐哥哥麼？”戚隱安她，道:“你瞧這身長，比我哥短了一截不止，肯定不是他。”雲知是個膽大包天的，用樹枝戳了戳屍體身上的孔，滿臉稀奇地道:“難不成是被刺蝟死的？”那屍體血模糊，看起來像是人形。戚隱問:“這是人是妖？”

“咱們地哪來的人，當然是妖。”昭明道。

“但是……”戚隱越看那模樣越覺得像個人，可妖若是化形成人，若是死了應當化回原形才對。

正百思不得其解，戚靈樞猛地抬頭，喝道:“它沒死，退後！”話音剛落，那屍體猛地一震，手臂麻花一樣狂扭，骨節拗斷，發出令人牙酸的喀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