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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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知道了。”
“還會長高。”小孩道。
“好好好,”巫鬱離終於忍不住笑起來,“我等你變強,也等你長高。”戚隱端詳這孩子的容貌,白的小臉盤子,黑而大的瞳仁,乾乾淨淨,看着就讓人喜歡。他摸着下巴道:“老白,你覺不覺得這娃娃長得很像我哥?”
“的確,一副傻相。”白鹿聳聳肩,“想必我的大神巫就是依照這個小娃娃為底本,造出了扶嵐。”他們漸漸悉,巫鬱離教他金錯書,教他一些簡單的符咒,還削了一小竹笛,教他那首唱給白鹿的謠曲。他們一起去採草藥,翻過長滿老松樹的山皋,趟過鳴濺濺的小溪,小孩兒像一隻笨拙的小鴨子,跟在巫鬱離股後面走。這娃娃不怎麼愛説話,走不動也不吭聲,硬撐着跟在後頭。一趟路下來,巫鬱離後知後覺地發現,娃娃的腳底磨出了水泡。
後來有一天晚上,巫鬱離睡不着,起來吹笛,才發現小孩兒蹲在棚子門口,弓着脊背,兩手搭在腳背,小蝦米似的,睡得糊糊,腦袋一點一點。不知道被涼風吹了多久,一頭黑髮吹成了狗窩。
這個小不點兒,總是喜歡悶不吭聲地守着。巫鬱離又想笑又心疼,把他抱進草棚。他醒了,不再睡,巫鬱離就給他講月牙谷,講白鹿大神,講月輪天上的扶嵐花。
“它是神的象徵,只長在神的領地。它不會死,也不會枯。”巫鬱離用樹枝,在地上摹出一朵扶嵐花的輪廓,“它只害怕風,風一吹,它就會變成雪,嘩啦啦,飛走了。”草棚子裏一豆孤燈,盈盈的光擁着兩個人湊在一塊兒的臉龐。小孩兒問:“我可以去看麼?”巫鬱離笑道:“等白鹿大神回來,我求他帶你去。”
“可我只是凡妖。”
“白鹿大神喜歡漂亮的小孩子,”巫鬱離説,“蘭兒這麼好看,白鹿大神一定喜歡你。”
“你好看,所以白鹿大神才喜歡你麼?”小孩兒似懂非懂地問。
巫鬱離撐着臉温軟地笑,沒有回答。
小孩兒望了巫鬱離半晌,巫鬱離疑惑地歪頭看他。他湊到巫鬱離耳邊,像在悄悄説一個星星一樣小的秘密,一個屬於小孩家的心事。
“我也喜歡阿離大人,”他説,“我最喜歡阿離大人了。”小孩兒細細軟軟的聲音響在耳畔,巫鬱離一下愣了。寂靜的夜晚,奴隸們在各自的地和草棚裏安睡,遠天亮着血滔滔的紅光,不時有金紅的焰火炸響在天的盡頭。巫鬱離的角依然帶着微笑,一如既往,温和嫺靜,只是有淚紛紛如雨,滴在手背。
他安靜地落着淚。
原來他的心早已千瘡百孔,這個孩子給了他最後的藉。
然而赤土萬里,癘疫在死屍的身上覆蘇,這個孩子沒能熬過第二次癘疫。染上癘疫的奴隸們抱着孩子衝進巫鬱離的草棚,巫鬱離擁住他的時候他已經神志不清。能救他的只有飛廉神蠱,可神蠱掌握在部落貴胄的手中。那是他離開月牙谷以來,第一次向不是神祇的凡靈下跪。
戚隱和白鹿看着他被烈炙烤得蒼白龜裂的嘴,小孩兒在他的懷裏奄奄一息。奴隸們在他的身後哀哭,兔死狐悲,他們看見他們自己的命運。
祝鳩氏的首領終於從金帳走出,巫鬱離伏在地上伸了伸手指,模糊的視野裏映出首領考究的皮靴。
“救救他……”
“一個無用的花妖崽子,同你又有什麼干係?”一個悉的聲音響起在頭頂,“阿離大人,您真是個大大的好人吶。”巫鬱離抬起眼,看見那隻曾在大祭中叫罵他的狼妖。他張了張口,沙啞的嗓子説不出話。
“老子早就告訴過你,是什麼命,就合該是什麼命。當了大神巫又如何,到頭來,還是要窩在老子的奴隸堆裏,跪在老子的金帳前,求老子賞給你們一條賤命!”狼首嗬嗬冷笑,“沒記錯的話,飛廉神蠱還是你巫鬱離親手煉出來的吧。可惜……”狼首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裏面躺着許多濁黃的丸子,“這小玩意兒何其珍貴,就連我也只有這麼一盒。”巫鬱離仰頭看他,“有何條件,但説無妨,吾必定萬死以赴。”
“我不要你的命,”狼首眯着眼,湊近他的臉龐,腥臭的氣息噴在他臉上,“老子活了三百來年,南海鮫人,九垓魔女,九尾妖狐,就連人間的王女,老子也玩過幾個。可是……”狼妖的指爪扣上巫鬱離白潔的下巴,“老子獨獨沒有嘗過我們巴山神殿大神巫的滋味,不知……當是何等的甘美?”四面狼妖環伺,森森綠光在血黃昏中閃爍。
狼妖了嘴,道:“老子要你進老子的金帳,睡上一宿。”如有雷亟全身,戚隱和白鹿都愣在當場。
“戚隱……”白鹿臉蒼白,問,“他什麼意思?”
“我……”戚隱不知怎麼説,“老白,你冷靜,你冷靜。”奴隸們一片沉默,不知是誰低低説了一句,“一宿而已,就當被瘋狗咬了。”
“是啊,阿離大人,我們這都是活生生的命啊!”
“蘭兒才五歲啊,您不救他了嗎?”更多奴隸一言不發,用悲哀的眼神,注視巫鬱離匍匐的背影。
戚隱和白鹿眼睜睜地看着巫鬱離緩緩站起來,對狼妖道:“你發誓。
““我向白鹿大神起誓,若有違,剝我妖骨,焚我血,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