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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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嫺自如,彷彿閉着眼都能下刀。臉龐刻出來了,戚隱吹掉木屑,放在手心裏摩挲。他銀灰眼眸漸漸有了哀意,難以排解,難以忘懷,四周的温度冷了下來,枝頭蝦子紅的木蘭花隨風凋落。
雲知知道,扶嵐的眉目早已刻在他的心裏,永遠都不會消失。
頭頂傳來女人的啜泣聲,雲知一驚,抬眼一瞧。思過崖邊一顆歪脖子老樹上坐了一個窈窕明豔的女妖,兩條筆直修長的腿來回晃,在天光下白得生光,美得扎眼。
她一面哭一面道:“弟娃,你們男人不能哭,我替你淚了。”戚隱似乎知道來者何人,沒有半點反應,仍舊低着頭刻木頭小人兒。
那女妖又衝雲知齒一笑,“小郎君,奴叫女蘿。近奴新喪了夫君,孤苦伶仃,你可願照拂照拂奴家?也好讓奴家有個去處。”她衝他眨眨眼,殷紅的眼梢上挑,像用硃筆勾勒過,描出無邊的媚。雲知剛要回答,打眼瞥見戚靈樞立在崖下,這廝不知道什麼時候排清飛廉蠱毒,出了,冷着臉遙遙瞧着他。便笑道:“我素來是最憐香惜玉的了,可惜我現下給大名鼎鼎的弱水劍魔跑腿,他這個人嚴以律己,更嚴以律我。若我欺辱了小娘子,只怕被他掃地出門,落街頭。”戚靈樞踏着劍輕飄飄地飛上來,看了眼低頭只顧刻木雕的戚隱。雲知朝他搖搖頭,他明白雲知的意思,不再言語。人間與南疆都不容扶嵐,黑貓苟延殘,戚隱明知隳無方滅仙門乃是巫鬱離的毒計,卻仍然動了手,這就已經擺明了他的態度。
比起救世,他更願意滅世。
女蘿從樹上跳下來,道:“弟娃,我知道你不想理嫂嫂。不過嫂嫂今兒帶來的東西,你一定得看一眼。”她從袖裏拿出一卷卷軸,遞給戚隱。
戚隱打開卷軸,入目是一幅悉的畫。酷似扶嵐的男人站在無方一處山崖上,垂目俯瞰冰海天淵。他負着黑鞘的橫刀,墨的衣袂隨風翻飛。戚隱眸一滯,定定瞧着男人背後的那把黑刀。
這是斬骨刀。
初見這幅畫的時候他還沒有見過斬骨刀,可現在他一眼就能認出,這的的確確就是斬骨刀。
“你一定很想知道這個長得很像呆瓜小郎君的人是誰,對不對?”女蘿道,“你曾經在無方的紫極藏經閣見過這幅畫,它來自一個叫做慕容長疏的人。這可是在你毀無方的時候嫂嫂拼死搶出來的,差點就和那幫倒黴鬼一樣被你凍成冰塊兒了。”雲知湊過臉,仔細端詳畫中人的身影。
戚隱望向女蘿,道:“繼續説。”
“真不客氣。”女蘿頗不高興地撇撇嘴,道,“説實話,這個人到底是誰,我們也不清楚。弟娃,先説説你知道的東西。”戚隱沉聲道:“慕容長疏是無方三代以前的長老,這幅畫距今起碼有二百多年。我在神墓裏遇到過這個酷似我哥的人的骨骸,他在兩百年前進入了無方,不知為何落下了斬骨刀,遺落在冰海天淵,最終死在了神墓。白鹿説他的前有巫羅秘法的痕跡,他應該是被神殿神侍所殺。”
“沒錯,但有幾個關鍵的地方説的不對。”女蘿道,“這幅畫實際上是在五百年前畫的,畫上的人距今起碼也有五百年。畫中人是誰我們不知道,但慕容長疏是誰我們卻有跡可循。據《無方箐華錄》的記載,這個傢伙是無方三代以前的道法長老,注重養生,喜好遊山玩水。此人德高望重,一直活到了三百七十五歲。但在他壽誕那天,他對弟子説他自覺時無多,然而心中有一苦結,非尋得一個百年前的故人不可解。於是他駕鶴北上,從此不知所蹤,再也沒有回來。”
“百年前的故人……”雲知摸着下巴沉思。
“他去過哪裏?”戚隱問。
“好問題。”女蘿笑道,“的確,既然是心中深藏多年的苦結,不找到人解不開,此前必定有所作為。所幸這人喜歡畫畫,每到一處必留墨寶。”她又從袖裏取出許多畫兒,一一攤在地上。幾個人細細端詳,畫兒一共五幅,皆以濃墨描繪廣袤的大山,墨黑的巨影猶如蟄伏的巨獸,漫山遍野掀騰的樹林。五幅畫看起來都差不多,沒什麼特別,無非是一些野林子山溝溝之類的“畫技不錯,”雲知評價道,“就是不知道是哪兒。”
“是巴山。”戚隱道,“不同角度的巴山。”這裏面幾個人,只有戚隱和女蘿去過巴山。畫上墨濃郁,茂密的樹林攢在一起,樹葉攪覆,似有長風拂過。細細看才能發現,這上面的樹全都是椿木。樹林盡處皆是灰白,但並非尋常留白代替的蒼天白水,而是因為巴山椿木林被白霧神侍籠罩,沒有人能夠進去。
“他在調查巴山,難道他找的是我哥?”戚隱心中一團亂麻,有什麼線索浮現在腦海,“巫鬱離是不死之身,可他並非天生如此。他曾將我哥送往一個高高的地方,説我哥或許會醒來,或許永遠也醒不來,我哥的身世便是他不死的秘密!”巫鬱離能死而復活,這是不是説明……扶嵐也可以?戚隱的音調在顫抖,心裏一下有了希望,像微微的火苗,照亮方寸幽暗的心海。他問道:“慕容長疏最後去了哪兒?他消失的地方是不是就是巫鬱離口中那個高高的地方?”
“他有沒有留下道論什麼的,或許有些線索。無方那幫人最喜歡寫道論,什麼雞蒜皮大點兒的事兒都能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