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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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的光,花朵一樣絢爛,卻代表着死亡。
所有的一切只發生在一瞬間,妖魔很快受到了重負,彷彿有無形的壓力壓在肩頭,迫使他們跪下。這殺陣能壓制妖魔修為,靈力堵在經脈中,漿糊一樣凝滯。妖魔們低嚎着,痛苦地蜷縮在法陣中央。陣中罡風四起,刀刃般的風割傷他們的臉頰,滲出細膩的血絲。戚隱的心臟收縮,他看見九頭現出了原型,九長頸伏在地上,淒厲地悲號。
只有扶嵐依舊矗立當中,像一棵悽風苦雨裏枯立的竹。他面無表情,沒有痛苦也沒有哀慟,殺陣似乎對他一點用都沒有,拭劍台下的弟子臉上慢慢出驚疑不定的神。啪嗒一聲,罡風割壞了他的面具,銀面四分五裂,落在地上,出他清俊的真容。黑黝黝的眸子,白皙的臉頰,低垂着眉目,安安靜靜得像個女孩子。
所有人吃了一驚,叫道:“那不是鳳還山弟子云嵐麼!”元苦冷笑,“想不到元籍説的不錯,你才是真正的扶嵐。毀地陣眼的是你,殺冰海魔龍的是你,攪得無方天翻地覆的也是你!鳳還山窩藏你,還為你遮掩。什麼出海尋仙,本就是畏罪潛逃!”扶嵐垂下眸,低聲道:“我不喜歡打架。”巫羅秘法·凜冬。
男人立在當中,右手指尖凝出一點青螢光。咒法無聲地施展,無形的力量悄無聲息地展開。戚隱捻了捻手指,指尖的空氣冰涼一片,似乎霎時間從五月暮到了凜臘月隆冬。以扶嵐的腳下為中心,冰花伸展出枝蔓,咔嚓咔嚓凝結。轉動的陣法被慢慢凍結,停止轉動,連無方天穹的陣法也停滯了,星子般的符咒光芒黯淡了許多。
罡風褪去,在寒冷的温度裏,繡球花迅速枯萎,簌簌掉落。妖魔們在殺陣裏抬起了頭,身上的傷痕一點點痊癒。仙門弟子的臉上出恐懼,沒有人能料到這個可怖的男人竟能僅靠一人的力量強行掰停陣法的運行。元苦的牙齒咬得咔咔作響,那黑髮黑袍的男人沉默無言,圓胖的貓兒趴在他的肩頭。
“一幫蠢貨,你們的太上殺陣能壓制道法,能壓制妖法,卻壓不了你們不曾見過的巫法。”黑貓嗬嗬冷笑。
扶嵐漠然望着他們,白皙的臉上沒有表情。那一刻,在所有人震驚的眸中,他像是高天之上降臨的神祇,無悲無喜,無嗔無怒。
他淡聲問:“你們,還議和麼?”第107章薤(三)戚隱鬆了一口氣。果然,他就説嘛,他哥這麼強,這勞什子法陣豈是他哥的對手?然而,扶嵐身形忽然一滯,指尖青光像幽夜裏的一盞孤燈,倏地熄滅。陣法重新啓動,蛛網般的銀絲線在地面伸展延長,扶嵐單膝跪在上面,彷彿是被捕獲的獵物。
怎麼回事?戚隱驀然一驚。
扶嵐伏倒在地,吐出一口血來。他顫抖地抬起手,掌心有黑的脈絡在生長,靈力不受控制地漶散,螢火蟲一般飄飄渺渺地飛出掌心,蒸發在空氣中。
“呆瓜,你怎麼了!?”黑貓扒着他的領口叫道。
“我的靈力……”扶嵐臉蒼白得像一層紗,“沒辦法凝聚……”
“是雪上一支蒿。”戚靈樞震驚道。
“什麼東西?”戚隱忙問。
“雲嵐中了毒,”戚靈樞眸沉似水,“雪上一支蒿,能短暫地瓦解中毒者的靈力。任憑多高的道行,中了這種毒,都會變得與凡人一般。可這種毒只能食用,雲嵐不飲不食,怎麼會中這種毒?”
“是酒……”戚隱忽然想起來,九頭帶來的那壺酒,“我哥喝了那杯酒。”魔物、毒酒、空白的議和書……所有的線索連在一起,戚隱驀然間明白了,這本就是一個圈套,是請君入甕的陷阱。朱明藏親手設了這毒計,將扶嵐誆來無方。他想殺的不是戚隱,而是扶嵐!
南疆,大王寨。
朱明藏跪坐在滴水檐下,以白布擦拭淒冷的長刀。薄而堅硬的刀刃在他手中翻轉,冷冽的刀光映在廊廡和地上,一閃一閃地徘徊。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朱明藏抬起陰狠的雙眼,“這等絕世殺器,不能為我南疆所用,那便……毀了他!”拭劍台上,扶嵐痛苦地蜷起身體。黑的脈絡已經蔓延全身,白紗護領下,他的脖頸子上,依稀能看見猙獰的黑瘢痕。戚隱的心縮成小小一團,那種潑天大禍從天而降的覺又出現了,恍惚間,他似乎又看見烏江江心,飄散的黑髮如同纏繞的海藻,美麗的女人着淚望着呆呆的他,眼裏滿是絕望與悲哀。頭頂像罩了一層濃重的黑影,頃刻間就要天崩地裂。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戚隱眼前一片黑暗,回過眼,看見負手而立的元苦,忙跪在地上,向他叩首,“師叔,那魔物真的同我哥沒有關係!這是朱明藏的陰謀,是他陷害我哥,求您信我!求您!”
“事到如今,你還喚這個妖魔為兄長!”元苦恨聲道,“戚隱,你父親斬妖除魔一輩子,嫉妖入骨,嫉魔如仇,你不配做他的兒子!”
“師叔,戚隱所言句句屬實!懇請師叔,饒扶嵐一命!”戚靈樞也跪地叩首,臉慘白。他萬萬沒有想到,南北議盟的結果會是如此,而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親手推動。倘若他不前往南疆,扶嵐就不會應邀而來。倘若他不執意探查無咎小築,就不會救出元苦啓動太上殺陣!
他的心在滴血,拳頭緊握,指甲深深掐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