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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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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扶嵐”,並且一定和巫鬱離這傢伙有深刻的關聯。戚隱乾笑道:“師叔,您話兒説明白一點。他們是我哥的同族麼?”

“不,我説了,”巫鬱離搖頭道,“他們是以前的‘扶嵐’。”戚隱不明白了,心直往下沉,“什麼……什麼意思?他們……是我哥?”巫鬱離站起來,邀他同行。他們一同往外走,少年人飄在前頭,悠悠地道:“這要看你如何定義一個人是誰了。小隱,聽説過輪迴麼?生世凡靈死後,魂魄歸天,匯入銀河星海,迢迢東。他上一世的記憶會統統消散,不留分毫半點。待到魂魄重回凡世,妖可以投胎成人,人可以投胎成魔,魔也可以投胎成妖。轉世之後,從面容到族羣,從血脈裏湧的鮮血到每一寸皮膚,都與上一世完全不同。即便共享着同一個神魂,他們也是不一樣的生靈。所謂輪迴,其實是個謊言,終點走回起點,再來一遍,才叫做輪迴。可實際上萬物皆有終程,一旦啓程便無可回頭。”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們是我哥從前用過的身體?”戚隱問。

“然也。”巫鬱離道,“想來那些從不肯面的所謂神祇,不惜送這麼多人前來送死,要探的便是這件事兒了。小隱,你要聽麼?我可以告訴你一部分,不過我建議你還是不聽為妙。打破砂鍋問到底雖能理清真相,但破了的砂鍋可就回不去了。”

“要聽,”戚隱深了一口氣,“我要聽。”

“你一定有所猜測吧。”巫鬱離笑地道。

“有,”戚隱點頭,“我在進月鏡之前,咬了一個很像我哥的黑怪物一口。味道很澀,像是咬木頭。現在想來,應該就是巴山裏的椿木了。女媧摶土造人,分為男女,男女繁衍,而成芸芸眾生。師叔,你是不是效仿了女媧娘娘?只不過女媧娘娘用的是土,你用的是……神木大椿麼?”

“聰明的孩子。”巫鬱離頷首微笑。

他們來到了隧道的末端,頂上一束天光照進口。戚隱跟在巫鬱離後頭出去,外頭光雖不盛,依舊有些眼睛,戚隱用手遮了遮,艱難地抬起頭,登時驚呆了。

眼前是一棵參天古樹,足足有一座塔那麼高,蟒蛇般細的藤蔓纏繞在壯的樹幹上,樹虯結猶如盤龍。繁密的樹冠像一把森綠的巨傘,擎住了所有的天光。光斑從星星點點的葉縫裏漏下來,打在戚隱的臉頰上。樹藤像蔓延的經絡,牢牢地抓住地面,有的地方樹藤竟纏繞出了人和妖魔的形狀,彷彿是許多凡人妖魔簇擁着大椿。蛛網一般的靈力遊絲在裏面緩緩動,散着淡青的微光,如同暗夜裏的幽幽螢火。

戚隱看見了宗瀾,那個老人被纏繞在一圈樹藤裏面,血幾乎被食殆盡,只剩下一把瘦瘠瘠的骨架子,一朵淡黃的小花兒在他的眼裏綻放。

巫鬱離摸了摸樹幹,老樹遲緩的心跳在他掌下跳動。他輕聲道:“老朋友,好久不見。”千秋大椿似乎很悉他,幾樹藤探過來,在他發頂上。戚隱跟在他身邊,大椿竟然也沒有攻擊戚隱。巫鬱離仰起頭,嗟嘆着道:“當初巫狩臨死之際,為了留存我屠滅神殿的證據,將神殿覆滅的那一天織成幻象,封入月鏡。從此以後,月鏡裏面的時間復一輪轉。雖然它記下了我的罪,但時光存在這裏永不消逝,倒也不是一件壞事。至少,存下了一樣記得我的東西。”

“所以屬於那一天的東西會不停重生,但外來者自身的時間不受影響?”戚隱問,“這一切,只是那一天的‘象’。”

“沒錯。”巫鬱離在一樹藤上坐下,他身體似乎很虛弱,才走了一段臉便白得像紙。

他道:“那之後,我便以大椿神木為骨,削木成人。我畢竟不是神祇,女媧用藤條彈落塵土,塵土落地便成了男男女女。吾神白鹿斬落鹿角,灑進九山,妖魔立地而生。我創造扶嵐的過程很艱辛,第一個成品在五歲時畸變,長出了三頭六臂。雖然妖魔不乏此類,但我還是想要一個像人的東西。我保留了它的神魂,清洗了它的記憶,攝入以後的身軀之中。血不穩,異變常常發生。通常前一還能自如行走坐卧,第二便突然畸變。一百餘轉之後,我偶然將自己的血滴入他的血脈,那一次,他安穩在這裏活到十歲。”

“就是那個你教他翻花繩,吹笛子的孩子麼?”戚隱怔怔地問。

巫鬱離頷首,“看來那些神祇讓你看到了不少東西。”

“他還是畸變了麼?”

“沒有。”巫鬱離惋惜地道,“血穩定了,卻還有旁的缺陷。這個缺陷,直到如今我也無法克服。小隱,你跟在扶嵐身邊這麼久,沒有察覺麼?”缺陷?他哥除了反應慢了點兒,腦子呆了點兒,好像並沒有旁的病。戚隱撓了撓頭,總不可能是不舉吧?

巫鬱離見他不語,解釋道:“這是個沒有七情六慾的孩子,行如傀儡,動如木偶,與凡人血之軀、有情之體相距遠矣。”他併攏雙指,指尖燃起一簇青光,點在戚隱的眉間。戚隱閉上眼,面前現出巴山神殿寬闊的神道。那種束縛的覺又出現了,他不能動彈,像被困在一個貼着身體的籠子裏。他知道這是巫鬱離的記憶,此刻他站在月鏡外的神殿滴水檐下,一個稚弱的孩童坐在台階下發呆。他有着大而黑的瞳子,細瓷一樣潔白的臉頰,安安靜靜,像一株遺世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