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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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全是人。
戚隱僵在下面不敢動,費勁兒地望過去。那上面站滿了戴着白鹿面具的傢伙,服飾奇特,披着獸皮袍子,身上掛着叮叮噹噹的銀飾。有的人敞着口,出墨線勾勒的紋身和右上刺的花兒,和方才那條長廊上的雕像身上的一模一樣。他們都將手對在寬大的衣袖裏,渾身盡白沒有顏,像深淵裏走出來的幽魂。
只有他實實在在有血有有顏,這麼躲着也不現實。戚隱心一橫,爬到頂,往地上一跪,朝四周叩拜道:“各位老祖宗,在下戚隱,誤闖此地,無意驚擾各位祖宗安眠,還請諸位大人有大量,饒恕則個,在下即刻就走!”沒人理他。戚隱頭抵着青銅地等了許久,遲疑着抬起頭,見他們都對掖着衣袖,沉默不語。每青銅柱上都站了一個人,只有他的前方空空蕩蕩,讓出了一條路,像是邀請他往前走。戚隱撓了撓頭,問道:“我該往前走麼?”仍舊無人説話。戚隱站起身,右腳又是一陣刺痛,像有幾千針扎着腳底。戚隱了鞋襪瞧,右腳上不知何時長滿了膿瘡,一按就冒血。戚隱的心涼了半截,他知道這是什麼,這是那個人面妖的詛咒,妖魔詛咒什麼樣兒的都有,其中有一種就是渾身潰爛。這詛咒會沿着他的腳往上蔓延,直到他在痛苦中死去。
完了,他真的要死了。戚隱原地發了一會兒愣,穿好鞋襪,強忍着疼,一瘸一跳地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影影綽綽地現出一個拔的鹿影,足足有一層樓那麼高,長着花兒的鹿角枝椏着伸出去,半個身體淹沒在朦朦的白霧裏。
它凝望着戚隱,靜謐地立在那裏,彷彿已經站了千萬年。
戚隱震驚了,那是……白鹿神麼?
他一瘸一拐地過去,走上了一個巨大平坦的黑玄武岩石台。他仰起頭,伸出手,觸摸那冰冷的白鹿雕像。這雕像不知用什麼做的,冰冷潔白,宛如玉石,又如細瓷。他站在神像的面前,像一個途的小孩兒。
他頓時明白了,這裏不是什麼巫墓,而是神墓。長廊裏的巫俑接的不是大巫,而是神祇,是大神白鹿。
回頭看,濛濛白霧中,所有人沉默地俯首作揖,然後悄然散去。白霧消逝,他又看見茫茫暗夜,寂靜星空,綿延無盡的青銅柱。
神回應了他的求救,神救了他。
他鼻子一酸,幾乎要掉下淚來,貓爺説得沒錯,他是扶嵐的弟弟,是貓爺的娃娃,白鹿大神真的會保佑他。這個地方萬籟俱寂,可戚隱竟然一點兒也不覺得害怕,沉默高大的白鹿神像矗立在他面前,他抬頭望着它,莫名的,有一種回家的覺。
戚隱了鼻子,袍跪下來,對着白鹿神像虔誠地叩拜。
“謝謝您,白鹿大神。”他實實在在磕了三個響頭,再直起身來,坐下來休息。不知道雲知他們怎麼樣了,戚隱想了想,畫了個傳音符。不知道他們的方位,戚隱只能往先前那條長廊送,又往入口的大殿送了一個,期望他們可以看到。
一路繃着神經,這一鬆懈下來,簡直什麼也不想幹了,只想躺在地上,睡他個昏天暗地。但戚隱不敢真睡,強拖着病腿,四處走了走。繞到白鹿神側面,忽見那邊有個黑影兒靠在雕像邊上。看影兒是人的模樣,戚隱心裏一喜,難道是雲知他們,先他一步到了?走過去打眼一瞧,登時愣了。這是一具蒼白的屍骸,看樣子已經去世很久了,腦袋耷拉着,兩個深邃的眼窩空空蕩蕩。
怎麼會有人死在這兒?這事情極為不祥,戚隱的心慢慢懸起來,這意味着這個地方,白鹿神腳下,也並非全然安全。他盤腿坐下來,查看這屍骨。這人穿着苧麻布的黑衣,衣裳保存得還很好,竟然沒有落灰。這地方竟連灰塵也沒有,戚隱翻了翻他的乾坤囊,都是些隨身用品,白手帕,還有幾用紅綢子綁着的斷髮,放在光下瞧,竟還是白的。就是沒錢,看來沒什麼身家,很窮困的樣子。
看衣着和髮髻像是個男的,枯瘦的指尖上有燒灼的痕跡,戚隱翻了翻他的衣裳,看有沒有內袋。摸了幾下,忽然覺得這衣裳的針腳非常悉。他低下頭,扯出自己的褻衣,對比那針腳,一下呆了。
這是扶嵐的針線活兒。
他再細細審視這苧麻黑衣,是了,這是扶嵐打南疆來穿的那身,一模一樣。
戚隱:“……”戚隱抖着手,到一陣天旋地轉。扶嵐打滅度峯上跳下來,死在這兒了麼?剛這麼一想,又立馬否決了自己,這屍骨一瞧就是死了很久的,骨頭這麼脆,起碼得有好幾十年,怎麼可能是扶嵐?再説了,貓爺呢?他四下尋黑貓,一都沒有瞧見。他一寸寸摸這人的衣裳,一也沒有。貓爺總是掉,衣裳牀褥上到處都是,戚隱一度懷疑扶嵐愛穿黑衣,是因為這樣就看不出貓爺掉在身上的。
這不是扶嵐,戚隱明白了,這是那副古畫上的,和扶嵐長得一模一樣的那個人。
那個傢伙,他來了無方,最終死在了這裏。
第55章降臨(二)戚隱深呼了好幾下才冷靜下來,這事情實在詭異得很,縫補一事,從針跡到針距,落針習慣稍有不一,針腳細密便各有不同。就像手掌紋路似的,很少有人能做到一模一樣,更何況是隔了幾百年的兩個人。這是扶嵐他爺爺麼?扶嵐他家的人也太奇怪了,長得一樣不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