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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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手機,哪怕鬼魂的血並不會真的滴在他的屏幕上。
八零三是個年輕鬼,活着加上死後也沒超過三十歲,甚至他都不是申市本地人,不管是江的傳説還是申市的一些本土信仰,他想説也説不出什麼名堂。
“您等一等,我找個知道的來。”八零三鑽回班西的手機,過了一會又帶着個皺巴巴的老鬼鑽出來。
老鬼死的時候已經很老了,駝着背眯縫着眼飄得不怎麼穩當,穿得不知哪朝哪代的衣服皺得像梅乾菜。他不怎麼適應通過電波穿行的最新通方式,哎呦哎呦地着誰也聽不懂的方言嘟囔抱怨。
“王老是我們最老的鬼……可能是整個申市資歷最老的鬼了。”八零三扶着王老不要飄到天花板上去,“申市這前後千八百年的事情您都可以問他,王老雖然年紀大了,但什麼都記得。”
“我知道,鬼魂的記都很好。”班西一手撫,對王老微微躬身。能夠在世間存留如此之久的鬼魂,哪怕看上去老態龍鍾下一秒就要去投胎,也需要對其致以敬意與尊重。
王老眯縫着眼看了班西半天,咕噥着點了點頭。
鬼魂很少會忘記事情,或許是因為鬼魂本身就是執念所化的緣故。
死亡的巨大沖擊可能會模糊他們生前的記憶,嚴重的甚至會記不得自己是誰,但死後他們是沒有忘卻這個概念的,鬼魂的記憶以誰也不知道的方式存儲,無論經歷多少年,每一份記憶都鮮活如新。
王老用生疏的普通話,給班西講了關於江惡龍的傳説——在他還活着的時候,就已經有江裏住着惡龍的傳聞了。
那時候江不敢叫江,只可叫龍江。每年過年前十里八鄉都要祭水神,不論豐年災年祭品不可有半分儉省,要漂亮年輕的姑娘送上祭品,若是江水翻了船,便是水神把姑娘帶去做了新娘。
王老死的那一年是個災年,人們傳説是祭品不夠水神發了火,大雨數月不停江水氾濫淹了田地衝塌了房子,本就遭了災的地方雪上加霜。
他年老體弱無依無靠,餓死在了江水邊。
“幸好您問的是我。”王老慢騰騰地説道,“那年大小妖怪給連鍋端得乾淨,一場大水下來喝的崽子都沒放過。”他也是死得湊巧,等他成了鬼恢復意識,已經是雲收雨住江水退去,白茫茫一片大地真乾淨。
他四處去打聽到底發生了什麼,這附近妖怪一個都沒剩下,他聽人們茶餘飯後閒談,説是惡龍惹惱了貓王爺,被貓王爺給斬殺了,從此他們再也不用祭水神,能安安生生過子了。
從那之後,貓王爺新建的廟裏都是踩着一條蛟的塑像,人們不敢把龍雕上去,唯恐得罪了其他龍王爺,又想着用貓王爺鎮壓惡龍以免起捲土重來,便改龍江為江,把龍刻成蛟的模樣。
可貓王爺只是鄉間傳的妖仙,沒什麼正經寺廟也不太有人供奉,甚至誰都不能確定貓王爺是否真的存在,所以新搬來的妖怪也好鬼魂也好都只將其當成人類編出來的故事,私底下關於真相有無數説法。
如果班西找到了妖怪來問,能問出十幾種關於惡龍消失的猜測。
“但我死的時候,看到了一點。”王老陷入了回憶,比劃着描述道,“那麼大那麼兇猛的一隻野獸,在和一條長蛇撕咬。”隔着電閃雷鳴黑沉的江水,瀕死時他看見的多是幻象,可他確實看到一隻野獸在江水上與長蛇搏鬥,瓢潑大雨和淋漓而下的血混進江裏,淹沒他身體的江水粘稠,像是裹了一層厚厚的油。
他還能描述出那隻野獸的眼睛,金子一樣的顏在電閃雷鳴間閃閃發亮,將死未死時一錯眼,恍惚以為是晨曦將至。
那也許就是貓王爺的真身,只那麼看一眼,便想要俯首叩拜。……管理中心裏被時律找上門的鐘雙明愁眉苦臉,“這事我真不能説。”時律坐在他對面,微微眯起眼看他——和那種因為緊張或者尷尬而虛張聲勢不一樣,他正經嚴肅的時候反而不會太板着臉,只會在看人的時候稍微眯起一點眼睛,便透出叫人大氣不敢的沉重壓迫。
一進門看見時律這神情,鍾雙明差點以為這位的記憶恢復了。
話説時律是不是就維持着這個表情進的管理中心……這麼一想,鍾雙明就知道今天得去上門安撫一下受到驚嚇的某些先生們了。
唉。
勞碌命呀。
他心裏吐槽,見時律沒有開口的意思,只好自己再接着接自己的話,“不是我不想跟你講,但跟你講了也沒有用,就跟開路一樣,我跟你講了東南西北沒用,你得自己把路挖出來。”要能説他第一次見面就什麼都跟時律講了,還用拖這麼好幾年拖到被時律找上門來問。
不過他也從時律那個表情的衝擊中反應過來,問道:“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不然一直都不怎麼着急順其自然的人,怎麼會突然問起自己忘掉的記憶。
“一點點。”時律額角,那種被回憶衝擊過的飄忽還縈繞在他身邊。
他説想起來了一點點,那就真的是隻有一點點,幾個晃動的鏡頭片段,電閃雷鳴江水洶湧,天昏地暗的畫面裏提取不到任何重要信息。
他依稀能聽見兩聲獸吼,低沉澎湃於天地間如驚雷乍響,他跟着那聲音張嘴,聽到的是兩聲乾巴巴的“留留”。
而後他的靈魂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