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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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決定泡師父,就別扯着人家徒弟。好生斬斷這一縷説不清道不明的複雜關係,乾脆利落,對誰都有好處。
他終於低聲開口,説出的話卻只是:“……我送你。”第三十五章慕劍璃兩人並肩慢慢向外走,離開了百花苑的竹林,重新踏在京師的大道上。
周圍依舊繁華,小販的吆喝聲悠悠盪盪,不遠處還有人在打擂。
事實上到了這世界不過三天,分明什麼都沒有變化,卻為什麼覺得過了很久?
嶽小嬋巧笑嫣然:“薛牧……”居然不是“叔叔”了,薛牧竟愣了一下:“嗯?”嶽小嬋不以為意,隨口問着:“有沒有覺得,時間這東西很奇怪的。有時候一晃而過,你要回憶都不知道那幾年到底在做什麼。可有時候每一刻都有好多好多的事情,在想好多好多的念頭,想要説説,卻千頭萬緒,説不分明。”看來是想到一起去了,薛牧嘆道:“是。總覺得這三天很久很久。”嶽小嬋隨意道:“你覺得,記住一個人,需要多久?”薛牧想了想,低聲回答:“或許只需一眼。”嶽小嬋繼續問:“那忘掉一個人,需要多久?”薛牧沉默不答。
“所以這時間啊,就是這麼怪的。”嶽小嬋轉頭看了他一眼,笑容依舊:“便如記住只需一眼,而忘掉卻要一生。”薛牧心中轟然震了一下,千言萬語哽在喉嚨裏,卻發不出半個音節。
嶽小嬋若無其事地説着:“別這麼沉默,總想和小嬋保持距離,怎麼説也是叔侄不是?”薛牧只能道:“這話意義雋永,一時不知道如何回應。”
“叔叔可不是這麼木訥無言的人呢。”嶽小嬋忽然又用回了“叔叔”,笑嘻嘻地説着:“這種呆子可不讓人喜歡,便如那誰……你看。”薛牧順着她的手指,轉頭看去。
一名十七八歲的白衣少女,揹負長劍,身形瘦削而秀,一步一步地慢慢走進了城門。白衣不過布織成,洗得發白還有補丁,腳下草履也已經有了破,看上去非常寒酸,一副典型苦修士的覺,但沒有人敢對她出半點歧視之意,反倒肅然屏息。
因為她整個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劍,鳳目之間鋭意凜然,堅定的步履之中伴着沖霄劍意,森森發散,割得路人的臉都生疼。在那凌厲劍意麪前,一切寒酸樸素都顯得如此微不足道,便是最華美的裝飾也無法比擬。
薛牧這一刻真可以理解,為什麼薛清秋的蓋世修為也説她保護不了他的周全。
這種鋪天蓋地的劍意簡直滲入骨髓,這還是被陣法壓制了五成功力的結果。他毫不懷疑在外面這個少女只要一個眼神就能讓自己百孔千瘡,神仙也不能保護下來。
嶽小嬋嘖嘖有聲:“她居然也來了京師……是萬里拜劍正好路過呢,還是來找制服事件的麻煩……”薛牧神慎重:“她是誰?”
“慕劍璃,正道潛龍十傑之首,問劍宗乃至於整個正道這一輩最出的弟子,最有可能以劍合道的天才。”
“原來她就是慕劍璃。”薛牧想起前天千千的打扮,果然和這一模一樣,只是這種劍意,別説千千了,不管誰來也難以模仿。
見薛牧慎重的樣子,嶽小嬋嘻嘻一笑:“不用那麼緊張,慕劍璃劍道未成,真練成了也就返璞歸真,不會整個人跟個劍人一樣了。”薛牧忍不住問:“你打得過她嗎?”嶽小嬋抬頭想了想:“兩天前肯定打不過,可現在就説不準了。”
“呃?”
“當某人從薛牧變成叔叔的那一刻起,小嬋歸靈而化藴,成功突破藩籬,成為人間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化藴高手。”嶽小嬋悠悠道:“慕劍璃也不過年方十七,再是天才,修為也不過高我個小境界罷了。這點修為差距,我可不怕她。就算打不過,也能讓她留下畢生難忘的回憶。”薛牧半張着嘴,側頭打量嶽小嬋,心裏着實震驚。人間有史以來……這尼瑪什麼概念?
這種曠世天才,難怪當時薛清秋緊張得那樣,要是真破了小嬋的武道希望,那真可謂是百死莫贖了,被砍成泥都是輕的。
可想到小嬋這進階過程,自己便是催化劑,並且全程目睹,他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情緒。
“説到這事,叔叔功勞可不小,怎樣?什麼滋味?”嶽小嬋也在問這個問題,笑得兩隻酒窩甜甜的。
薛牧半天憋出一句:“大腿缺掛件嗎?會喊六六六。”
“?”嶽小嬋聽不懂這種梗,卻也知道他在以玩笑形式遮掩心思,也不強求,便笑道:“師父才是真大腿,你可抱好了。”説話間,兩人和慕劍璃擦身而過。
慕劍璃忽然立定,低聲道:“這位妹妹小小年紀竟五藴化魂,世間無一。看這月幻星隱、幽夜濛濛之意,莫非便是星月宗嶽少宗主?”
“哈?”嶽小嬋頭也不回:“慕姐姐慢走,你前方十丈處有兵器鋪,裏面劍多,趕緊拜一拜,指不定便悟得絕技。小妹尚有要事,以後再找姐姐喝茶。”一邊説着,一邊拉着薛牧飄然出城,眨眼不見。
慕劍璃在原地站立了一陣,秀眉微蹙,低聲自語:“奇怪……本以為劍心自啓,森然而動,是見強敵而心喜,可仔細分辨,居然是針對她身邊的男人……那人明明全無修為……這是何故?”靜立片刻,似是想不明白,搖了搖頭繼續前行。
那邊嶽小嬋拉着薛牧飄然出城,直到出了陣法範圍才翩翩落下,轉頭看着薛牧笑:“你的修行應該提上程了,真的太弱。”薛牧“嗯”了一聲:“回去就開始練,不然真覺得活不過幾天,她剛才要是一劍刺來,你多半護不住我。”嶽小嬋笑道:“你以為我説的是安全問題?不是的不是的。”
“那是什麼?”
“師父身修行已達凡人之極,身無分毫弱點。對你來説,師父簡直如同石女,你連破她的身都辦不到,夙願難償。”
“……”明知道她們星月宗視這些問題為正常學術,隨口而談,反倒是來自現代的薛牧被説得狼狽不堪,口不對心地説道:“我哪有什麼夙願……”
“沒有麼?”嶽小嬋嫵媚地瞥了他一眼:“那清兒和小牧的故事是什麼?”
“咳……其實沒什麼。”嶽小嬋並沒有跟他較真,轉頭看着前路,悠悠道:“我也要一個故事,我做女主角的那種,也要很香豔的。”薛牧了嘴角:“小孩子不合適。”
“是麼?”嶽小嬋再度笑了,那笑容妖豔至極,帶着説不出的諷意:“那你的手,此刻拉着什麼?”薛牧心中一跳,這才發現自從被她拉着出城起,自己自始至終都牽着她的小手,一刻都沒鬆開過。
第三十六章如君願,莫思量,長相忘多情自古傷離別。
對於一個通與通訊屬於古代文明的世界來説,別離從來都是最惆悵的事情。凡人一別,有可能就永世不見,故有家書抵萬金之説,無數傳千古的詩篇也是出於送別愁緒。
雖然這個世界有人會飛,但現在薛牧也知道了,那可沒多少人會,而且即使會飛的那小部分人,也是要極大的損耗,不可能長久。所以初見之時,她們是坐着馬車來的。
總體來説,這還是個古代通模式,嶽小嬋這一別,説是兩三年後才相見,絕對不是虛言。
這樣的世界,同樣是五里一短亭,十里一長亭。人們送行一亭又一亭,唯惜別而已。他們進城時是從北門而入,此番卻是南門而出。南門五里之外便是江水,江邊有亭。
薛牧依舊沒有鬆開手,牽着嶽小嬋慢慢地走,兩人都走得非常非常慢,五里短亭生生被走出了長亭的味道。
兩人都沒有説話,薛牧心中迴盪着無數別情詩篇,翻來覆去攪成一團,此刻卻恨學淺,無力成文。
直到看見江水潺潺,嶽小嬋微微一笑:“南門不好。”南門當然不好,距離太短了,區區五里便是別離。要是北門,説不定可以一路送回靈州去……
到了亭邊,有楊柳青青,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