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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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鸞冷笑:“你能怒我?”沃子石:“有何不能?我死了你姐姐,你總是要殺我的,如今想的無非是如何殺更解恨一些,陳留王英名在世,永遠高舉天下正義的大旗,您雪瓴宮宣戰不也是如此嚒?看似飽受委屈揭竿而起,實則不過是歷朝歷代王庭內鬥的把戲,同姓之人爭權奪利,脅迫着天下人站隊跟您一起豎起反旗!不,不對,您不是反旗,您是正義之師,登高一呼,天下響應,可天下人知道嚒?您對着您哥哥,也是乾脆利落,煮豆燃萁……”
“放肆!”徐守文面一變,立刻出聲喝止。
鄒吾握上兵刃。裴句扭頭看向主君。仇英出厲:“殿下,不要跟他廢話,殺了他!”
“出去。”這沃子石的腦子果然是清明,三言兩語就踏着辛鸞的臉面踩,可辛鸞並沒有他們想的那麼動,他撫了撫自己的眉心,對鄒吾等人道:“你們先出去。”徐守文一下子就緊張起來,擔憂地看着自己的主君。這沃子石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他是內史郡的兵,辛鸞眼睛不方便,他若對他不利可怎麼辦?然而鄒吾卻沒有他的半分多心,聞言立刻大步往外走,邊走還邊拽恨恨難平的仇英。鄒吾都如此了,其餘人也不好多待,幾息之後,大帳安靜下來,只剩下辛鸞與沃子石兩人。
“真有膽,”辛鸞了下眉心,淡淡道,“真是一張利嘴,真是視死如歸。”
“殿下不也是?”沃子石兩手被綁縛在後,此時忍不住地無聲掙拽,“您看不見,卻還敢與我獨處一室,也是視死如歸。”辛鸞不以為忤,聞言只是瞥了下嘴角,“那是因為你膽子大,敢説實話。”沃子石眼珠急轉,不確定這話是好是歹。
辛鸞:“不過你既然説的這樣直白,那我也直白對你説,你死我姐姐,我心中殺你千次也不解恨。但我不會動你,這原因有三。”沃子石剛才敢如此無禮就是抱着必死之心,此時忽然聽到辛鸞這樣話,手也停下了,眼珠急轉,呼轉沉:“哪三個原因?”
“我姐姐是自戕。”那年輕得過分的主君的聲音好冷靜,冷靜得幾乎讓人膽寒:“她拒絕世間審判她,拒絕世俗的毀謗她,她那一刀是以死明志,乾乾淨淨,我若挾恨復仇,那不是幫她,那是便憑白小了她的氣格,是在污她。”沃子石屏住呼:“那其二呢?”
“二是因為你説得對,這的確就是內戰,説白了就是我高辛氏自家事,但是你也説錯,這場戰爭不是什麼王族骯髒的權力鬥爭,我十五歲之前,我有這世上最好的親人,最好的父親,最好的哥哥,我們之間……本沒有你意的勾心鬥角。”
“我不信。”沃子石口便道,“果若如此那你為何還要挑起爭端、爭奪王座?”
“因為法理,”辛鸞抬起頭:“因為責任。”
“因為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因為這世間是非曲直,總有不容含糊之處,而一個弒兄弒君還粉飾太平的罪人,不配在那個王位上。”長久的,沃子石看着他,沒有説話。
“不想問三嚒?”沃子石了下嘴:“那第三呢?”
“因為你説話用腦子,我不忍殺你。”辛鸞神嚴肅不似玩笑,沃子石瞠大了眼睛。
辛鸞:“我不喜歡唯唯諾諾之人,趨炎附勢多小人,一點壓力就要改口求饒,我看不起他,而有人頂撞我,我反而會好奇,好奇他到底有什麼本事,能讓他如此硬氣,所以沃子石,跪下。”鬼使神差的,被綁縛的男人都來不及細想,聞言已是屈身跪地。
一聲膝蓋骨“嗑”地悶響過後,眼前的君王面無表情地抬起手,道:“紅竊脂符令在此,外面三千甲,你敢不敢接?”·“那是我姐姐!”帳外,仇英的眼眶驟然紅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嘴上下一捧便赦免了他!”
“什麼是命令!”徐守文狠狠拽住他,針鋒相對,“命令就是哪怕是錯的也堅定執行下去,打仗打的就是這個,你沒有這個覺悟,做什麼將軍統帥!”徐守文文質彬彬,不想這個時候還真的能克住這隻頭狼。
“鄒吾——!”仇英發出清晰的磨牙聲。
可鄒吾沒有給他任何的支持,他抱臂,抬起頭來眼底還濕着,看着他只一句話:“姐姐不是他殺。”
“唰”地一聲,帳簾被人從內部掀起來,沃子石扶着辛鸞走出大帳。
辛鸞:“整隊了嚒?”鄒吾越眾扣住他的手臂:“我去跟他們説。”他的喉間艱難地滾動了一下,他也知道現在不是軟弱的時候,他知道辛鸞要做什麼,知道他所有的起心與動念,知道他所有的現狀的考量和不得已的妥協。
可辛鸞拽下了眼前白布:“不必,我親自來。徐守文。”
“在!”
“飯菜準備好了嚒?”年輕的君主睜開了眼睛,離近了看,還看得見他眼前一層混沌的白膜,可他繃着嘴角看過來,目光已然如大山般壓了過來。
徐守文:“還……還沒。”
“加快。”説罷,他被人攙扶着,大步走了出去。
還是那個位置,紅竊脂血跡未乾,辛鸞由沃子石陪着一起登上高地,宣佈任命賞罰。蒼茫的傍晚渾濁着雨林的幽暗,連天空都沾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