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35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工田不振,府庫空空……”辛鸞平鋪直敍,客觀中肯,雖不是什麼好話,但倒也無有不振之。
胡十三扁了扁嘴,心道:是了,主君雖然年輕,但是怎麼會是需要他來安的尋常人?這少年一路堅忍,戰績赫赫,短短數月將南境舊勢力連拔起,讓死水一潭的南境起死回生,雖然如今錯子落敗,東境炙手可熱,可辛襄狂逸雄渾之手腕,主上又豈讓三分?他雖然是近衞,又有什麼資格來窺視他的情?
他整了整心緒,不再多話,只彙報正事:“東境對殿下防備甚深,西南出關堰口如今被分成五部分,形成五道防線,用以阻殿下的東出道路。”
“誰領防線?”
“因飛將軍得而進位那五人。”辛鸞的呼倏地一頓,緊接着又收斂平復下來,繼續問:“那南境呢?辛澗要立誰為南君?”
“沒有南君了。”辛鸞抬頭看他。
“聽説南境也要像北境一般設立郡邑,以後都是辛澗直接來管。這是傳令到西境的邸報,卑職謄抄了一份。”説着胡十三從袖中出一卷紙來,念給辛鸞聽,“天衍固有王土千里,然封君或朝或否,天子不能制,誠如南君墨麒麟者,驕盈事戎,亂國多,治國寡,故今裂南境封土為郡邑,廢封侯而立守宰,民政、兵事、監察,皆由神京任免,都六合之上游。”辛鸞聞言輕輕撇了下嘴角,半是輕蔑半是自嘲:“前人土地後人收,後人收得休歡喜,還有收人在後頭……那現在渝都,不,渝都現在叫什麼了?”
“渝城。”辛鸞點了下頭:“那邊有傳回消息來嚒?”
“沒有,所有消息都石沉大海……”胡十三目光出沉痛來:“徐大人,巢將軍,何將軍,沒有一人回信。”説着他抬起眼睛,小心問:“殿下,我們明啓程,還等武烈侯嚒?”鄒吾現在封號尷尬,可是胡十三不帶頭銜稱呼又覺不妥,只能硬着頭皮依循來叫。
可辛鸞像是沒聽到,手指沿着杯壁輕輕撥了撥茶盞中的茶湯。
旁人不知道東境南境博弈之曲折,更無從知曉先帝遺詔之事,可是辛鸞知道鄒吾在其間起了多大的作用。鄒吾在他一文不名時不離不棄,辛鸞可以不受任何人挑撥,不中任何人離間,但從鄒吾用那道遺詔始,他就知道他去意已決。
因為去意已決,所以也不在乎千夫所指,也無所謂辛澗是否正位,辛鸞曾經努力搭起的高台,破格頒佈的封賞,努力向天下正的名,他也都不稀罕了。
他全都不要了。連他也不要了。
辛鸞鎖緊了眉頭,長久不語,就當胡十三以為辛鸞不會再説話想要默默退下的時候,辛鸞忽地又抬起頭,舉起兩手從額頭到腦後正了正自己的髮髻,“胡十三,你記着。”他沉靜的聲音驟然散發出咄咄的氣勢,胡十三一顫,立刻垂頭。
辛鸞聲音平靜:“鄒吾並非我名義上配偶,他若無情我便休。你是我辛鸞的下屬,一切毋須指望於他。”這是很決絕分明的一句話,胡十三一怔,立刻告罪自己多嘴。
西君正是在此時踏入慶雲殿。
七十多歲的老者,由一人攙着步步趿入,身上一件深淡銀鏤福字對襟的大衣裳,外罩一條厚實的坎肩,全白的髮髻向後嚴整地梳着,神慈藹,身後五六個隨侍的貌美侍女,人手各捧一盤糕點,迤邐浩蕩而來。
辛鸞神一整,立刻站起身來,繞過棋坪急趨幾步,近身行禮:“西君。”他禮數周到,老人抬起佈滿老人斑的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手。西君久病卧牀,走遠了便有些,呼呼的氣聲隨着問話就像是從腔裏漏出來的風。
他道,“小阿鸞,你是不認外祖了嚒?”辛鸞眼睫一顫,目光掠過西君的眼,輕聲道:“是孫兒怕您不認我了。”老人的臉上浮出一絲苦澀來,遊目而嘆:“知道這是哪裏嚒?”他沒有等辛鸞回答,徑自道,“這裏你是母親出嫁前的寢宮,若外祖我,只是想聽你喊一聲‘西君’,那何不在庭前,請見陳留王?”開明壽説罷緩緩擺了擺手,身後的使女魚貫上前,收拾起棋坪,端上一碟碟吃食來,“嚐嚐,特意教人給你做的,都是你娘出閣前最愛吃的。”有滾燙的淚意忽然湧上眼眶,辛鸞垂下眼睛,上前一步攙扶起老人的左臂,強行收斂住悲喜,引他往坐席上去。
靠枕、軟墊一應保暖物事被人安靜而飛快地安置過來,西君費力地扯着衣袖坐穩當,看了眼小案對坐的辛鸞,輕緩地朝着一眾扈從吩咐,“都出去罷,老夫跟我的孫兒説説話。”隨後,包括胡十三在內的侍從紛紛避退,咯咯咯地一聲長響,慶雲殿的大門合併起來。
空寂的室內有風自室外揚揚吹來,撫起絲織的幔帳,西君闔眼揣手,緩緩問,“外面的消息,都聽了。”辛鸞姿態端正地跪坐在對面,點了點頭。
西君花白的鬍子顫動了下,睜開眼,“還想重新開始嚒?”這絕不該出自老人口中的一句話,讓辛鸞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來,他緊繃如驚弓之鳥,不答反問,“外祖以為,孫兒還能嚒?”他眼中沒有怨恨,只有哀切。西君的嘴巴倏地就吧唧了一下,老態盡顯,目光睧耗地鎖着這小小的外孫,情不自地出深深的哀傷和痛憐:“孩子……你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