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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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他僵在原地甚至沒法反應:“為什麼……為什麼告訴我?”他不可思議地看着他,反問,“事以密成,語以敗,我是含章太子的臣屬,你就不怕我像檢舉申良弼一般,舉發你嚒?”青衫長髮的男人眼中閃過咄咄堅毅的光:“你會嚒?”申睦一哽。
“就算你會吧。”他將目光撇開,淡淡道,“但是我不能不帶上你啊,申家這一輩沒有像樣的孩子了,我和你小叔叔能活多久,將來這些基業不還都是你的。你若想叛我們,倒向辛鸞,那我們也無話可説。”申睦攥緊拳頭,眼神變得深沉起來——·巨靈宮內,方形桌的西側,向繇款款走來,悠悠坐下,“聽主公和殿下論道,我在屏風後聽得心癢,只是兩方定約不能草率,有些事情若要合作無間,細則還是要提前説清楚。”從他踏進大殿,辛鸞的脊背就無聲地繃緊了。
他當然知道他來者不善,但偏偏沒法拒絕,只得右手輕抬,等向繇出招:“向副想定什麼?”
“也沒有什麼,只是問問殿下若與主公合作,來我們便是殿下的骨幹大臣,若有一天不小心犯了罪過,殿下將如何對待同盟之人?”辛鸞看着他,一個磕絆也不打:“上有天衍律法,下有民心公道,何必問我來發落?”
“不不不不……”向繇笑起來,明豔地搖了搖頭,理直氣壯,“聖人也要講究一個‘隱’字,有些事情本就是外間難以窺測的,譬如這巨靈宮直筵席。我也不繞彎子,直白地問罷,來殿下若發現我做了什麼錯事,重罰我則結盟破裂,不罰我則結盟穩固,殿下該當如何?”此話一出,便是申睦也詫異地看了過來——辛鸞捏緊手指,一時間吃不準向繇的路數:向繇這話聽着囂張,但實際是在討恩典對吧?這恩典不能隨意給,看着申睦的面子,又不能不給,況且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總覺得這話裏有陷阱,怎麼避開坑跳出去……
他沉了一下,拋了個問題回去,“向副的意思就是説,若有此等情況,不處罰,害在當前,處罰了,害在將來?”打蛇七寸,直抓要害。
向繇愣了一下,有些惱羞成怒地呵呵笑了兩下。
“……差不多罷。”辛鸞放下心來,立刻給他答案:“那便顧全大局,先做權宜之計。”這無疑是極聰明極聰明的回答了。
這一次不光是向繇、連申睦看辛鸞都出了些許讚賞,辛鸞不知,向繇口才辯天下,當年在先帝帳中一直以謀略機、巧舌如簧著稱,打不下來的城池,他出使連縱折衝,有過兵不血刃、淨賺河間五城、上賈十一城的奇招,只不過當年他年紀太小,事不聞達,先帝還曾笑稱:“此子若早生十年逢羣雄並立,必然攪得天下諸國不得安寧。”向繇設謀,從來連環之計,讓人想逃都難。
對,想逃都難。
辛鸞一心才放下,誰知向繇卻忽地豔麗地笑了,拍了拍手掌,揚聲道:“小孩兒!聽到了嗎?他不是不能轉圜非要治你的罪過,他不過是嫌你無能罷了!”聞言,辛鸞渾身一凜——扭頭看去,就在向繇越步而出的那道屏風後面,一個身穿深赭牢衣的少年邁步出來,一直八風不動的辛鸞,騰地站了起來!
·局面如今已經成一團亂麻了!
鄒吾不知道,就在他剛剛想要勸服夏邊嘉的同時,自己弟弟所在的渝都大牢已經有人不請自來,打算釜底薪——“……真是可憐,他們風得意,卻要將你放山野。”少年沒想到探監的居然是他,難以置信地回頭看他一眼,又不興趣地扭過頭去,“向副來看我做什麼?我過失殺人,別説只是放我刑,便是叛我砍頭,我眼也不眨,死便死了,男子漢大丈夫,怕甚麼。”鄒吾能教出這樣的孩子,向繇一點也不意外,只是他聽他如此言論,輕輕笑了一笑,“你是覺得自己是按律受刑、罪有應得才判的刑?”卓吾沒有理會他。
向繇:“實話與你説吧,你鬥毆並不傷在要害,誰也判不得你過失殺人,我若有個弟弟受了這擦邊的冤枉,便是上天入地也要為他查證清白。你刑的判處之所以下得這般快,並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極樂坊。”卓吾皺起眉,他在獄中消息不靈通,聞言回頭:“你東拉西扯的什麼意思?”
“聽到外面的聲音嚒?極樂坊,今夜被沖塌,知道為什麼嚒?”向繇不疾不徐地撫摸着寒鐵冰涼的欄杆,眼中在一豆燭火中綻出幽光,“因為辛鸞授意,拿你判刑,換極樂坊。”·巨靈宮中,辛鸞騰地起身繞桌而出,又僵在原地——“……小卓?”他心亂如麻,聲音就有些顫抖,“你怎麼來了?”小卓還穿着囚衣,顯然是剛從牢獄中被提出來,好幾的牢獄生活當然沒有條件給他好生梳洗,他頭髮有些浮散凌亂,下頜冒着青青地胡茬,致使他站在這金玉堂皇的大典,是那般地格格不入。
“我來找你,問你幾句話。”小卓聲音沙啞,走到正殿,卻仍跟他隔着二十餘步。
辛鸞倏地看了向繇的背影一眼,此時這人端然凝坐,鎮定得竟也頭也不回。
“真歹毒。”辛鸞心中暗罵一句,哪裏能想到剛剛向繇給他的是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