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80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符還未落地已化作一團柔光,隨後漸漸現出人形,竟與活人別無二致,豈不正是夏夷則的樣貌。
眾人一陣驚歎,方知清和道法玄妙竟至如此,既好奇又有些恐懼,一時都目不轉睛盯着“夏夷則”,卻看不出與旁邊那位有絲毫不同。
“夏夷則”大方一笑,抬手示意眾人看那含象鏡中景象。
饒是面前鮮活血真假難辨,鏡中卻並無第二個夏夷則,唯有一片紙屑的影子,風中翩飛。
清和道,“含象鏡下,萬象歸真,無目可障,正是如此了。在下縱有區區伎倆,也瞞不過湛湛青天。”言罷攏袖一笑,那符咒化出的人形轉眼不見。
頭頂風雲凝聚,眼前妙符幻象,朝臣中又有幾人有人見過這等盛法奇觀,不少人雙目不眨,竟是看呆了。
“果然是面寶鏡,真假立見。”
“那道爺是大皇子的人,總不會連同這邊造假。”
“口説千萬遍,都不如眼見為真吶。”夏夷則身邊亦有人適時應道,“方才大皇子言之鑿鑿,宇內道門,唯天墉公正清明,眼下我等也已看得分明。若大皇子再説不信,豈不是消遣你我,消遣皇上……天大的笑話。”那天墉弟子面無表情,聲音清冷:“此處無妖,諸位要在下勘察之事已明。若是不信,自可另請賢能。”聖元的聲音悠悠落下:“既是皇兒特地請來的天墉高徒,焉能不信。”此刻塵埃已落,眾目共鑑,聖上欽口,夏夷則身份從此再無人能駁。大皇子張嘴終無言,身後擁眾眼底皆一片灰敗。
那位天墉弟子卻未收鏡,仰頭凝神,面驚疑。
中書令察言觀看得分明,忙上前一步,“道爺可是又看出什麼破綻?”過了一會,才聽到那人泠然道,“並無破綻。各位若是已看分明,在下這便收鏡。”夏夷則靜立殿中,面上無風無雨,既已贏過,何必多言。那幾位盡全力一擊而未能如意的,縱有千般怨憤,也知多説無益,不再自取其辱,齊齊緘默承認了。
此殿上情形,皆被史官記錄在冊。帝子奪嫡,妄言妖佞,以至驚動道門,風雲大作,水落石出,方知清白。古來哪家朝堂可生這般波瀾,李姓諸君皆以為恥,然民間卻喜聞樂見,早編排了無數戲本,將這一場酣暢淋漓,演得人盡皆知。
散朝後自家堂前,夏夷則舉酒一杯敬清和,笑嘆:“那二位不知我師尊有易骨妙術,白白送了我一局好棋。”殿上幾番駁辯,出頭直言的,低聲煽動的,他冷眼看得清楚,曾以為中立的幾位,也摸清了站在何方。這一局當真是賺了不少。
清和傾了杯,卻搖頭,“只怕此事尚未完。”
“那鏡中所顯,確有其他隱情。你道行不夠,才沒看出蹊蹺。”夏夷則回想當時天墉師兄説未説神,知道事關重大,不可輕易訴諸於人。
“莫非,也是前幾師尊所察覺的,宮內有……魔氣?”
“正是魔氣。前我於三清殿借法細尋,也只能探到些許魔氣竄的痕跡,想來源頭並不在宮內,應是有人與之接觸,難免沾染,往來出入,帶進宮中。”夏夷則瞭然。
“今含象鏡中一觀,師尊看清楚身帶魔氣是哪位高人了,是嗎?”清和低頭,默默斟了一杯,耳聽夏夷則猶自揣測,“想也知,不是老大便是老二那邊的人,原來已給血玲瓏招了魂。呵,當在江夏一戰,到底未能全力一挫……”
“不是那邊。”清和抬起臉看他,眼中有一瞬間的悲憐。
“是武將軍。”夏夷則驀然愣住,沒有言語,手中杯酒泛起細小的漣漪。
過了一會,只聽他沉聲笑問,猶未相信。
“呵……哪個武將軍?”
“江陵武灼衣。”夏夷則攏了攏衣襟,他一身純道法,本已寒暑不侵,這一刻竟覺久違的透骨冰涼。
他二人是何等聰慧角,此間盤錯節,雖不知詳細,也足以於冰山一角,預見棋局縱橫了。
“我以為輸贏盡在指掌,卻不知,自己竟是他人局上一枚棋子。”清和寬道,“武將軍未必知情。”
“就算不是灼衣,也是他身邊之人。武家遠居江陵,果然藏龍卧虎。此刻他暗我明,我與之為謀,這是與虎謀皮。可他既有意借我為子,至少助我登位之心不假。師尊,徒弟也只好與虎謀皮了。”夏夷則回憶起相歷歷,那確實是光明磊落當世人傑,一路肝膽相照,如何懷疑?
可人心難測,鬼蜮徘徊,他既走上孤寡之道,難道還有與誰相知無隙的奢侈。武姓一族枝繁葉茂,本以為功臣難馭是後才需細忖的帝王課業,原來這一已早早到來。夏夷則嘆了口氣,總覺得身在網中,而那藏在暗處的收網之人,幾次三番而不現,已紮成心中魔障。
清和見他眉頭緊皺,安道,“不管是誰,種下這樣的禍才是與虎謀皮。”夏夷則飲盡手中酒,忽然笑了。
“師尊,來種種,既然遠瞻不到,便無需掛心。古人云,人生不滿百,常懷千歲憂,説的便是你我這般糊塗人罷。其實,我思來想去,倒覺得心中豁然一亮,往困頓,都消散不少。”清和道,“哦?”
“師尊從不問我為何想要這位子,也是,人皆有貪嗔痴,徒弟未能修得太上大道,想要這位子,自是常情。徒弟心中何嘗無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