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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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十五十六的月亮渾圓，卻勝在月光清亮，薄紗般傾瀉而下，為整座漠溪城鍍上一層雪的清輝。

他找了處平坦的地面躺下，肩靠着木質柵欄，一截雪白的小臂虛虛懸在半空。

這段子，着實是繃得太緊了。

方慕慈被誣陷、自己身中情蠱、駱騫意外現身並竊走了古劍，一樁樁變故接連發生，在自己還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時，就蠻不講理地紛至沓來。

雖説他也及時做出了反應，可捫心自問，在玄胤事態究竟會發展成什麼模樣，他本無法保證。

抬手撥開酒罈的封層，一股清冽醇厚的香味立刻從中逸出，作為漠溪城特產的龍泉釀便是如此，滋味清正平和，無功無過，卻勝在酒香濃郁、後勁十足。

一口美酒下肚，丹田處生出淡淡的火熱，他正自慨美酒誠不欺我，身後卻傳來細微的響動，竟是又有一名不速之客找上門來。

他屏息凝神聆聽了一陣，受到來人步履均勻，聲息極輕，想必是少見的高手。

不過對方顯然也沒打算避諱些什麼，很快一抹雪衣角蔓延到他視野之中，緩緩鋪陳開來:“二殿下在此飲酒賞月，當真是好興致。”

“白門主深夜獨登閣樓，豈非同樣意興斐然？”駱華卿展顏一笑，施施然撐起身體，伸手將酒罈遞過去，“獨酌實在無趣得很，若是門主不嫌棄，不妨與我共飲一杯？”白錦漫墨黑的眸子中波瀾不興，角微微翹起，接過酒罈在駱華卿身邊屈膝坐下。

他過往飽受疾病困擾，不僅常年服用藥物調養身體，在飲食上也有諸多忌，往昔歲月幾乎是滴酒未沾。此刻捧着酒罈，竟生出些孩子氣的好奇，忍不住捧起酒罈在鼻端輕嗅。

“酒香濃烈，的確並非凡品。”他讚許地點點頭，抬手拭去角的酒漿。

駱華卿被他的表現逗得發笑，催促道:“龍泉釀在外地一罈難求，好不容易到了原產地，怎能不暢飲一番？白門主也快些試試吧。”正好白錦漫也早有此意，於是微笑頷首，仰起頭捧着酒罈啜飲。

醇香的酒進入喉間，滋味不同於藥的苦澀或者是茶水的甘甜，更多是一種火辣辣的刺痛，卻又引誘得人不自覺地飲下更多。

他放下酒罈時，冰雪般瑩透的雙頰已經漫上了些許緋紅，清明的眼神被夜間的水沾濕，透着氤氲的水汽。

“滋味……的確很不錯。”他望着駱華卿，驀然展顏一笑。

剎那間似乎萬千星辰都落入他眼底，眉梢眼角都是化不開的少年意氣，駱華卿心頭一跳，恍惚間竟然覺得這抹笑容悉無比。

彷彿在不可追溯的久遠往昔，自己曾經見過一般。

心念微動，他斟酌着開口:“對了白門主，想要冒昧問一句，你與小明是否是舊識？甚至並非今生之事，而是……類似於前塵糾葛之類？”之前緹夜的説法讓自己不得不在意，即使他並不甚在意這些前塵往事，只覺得現實安才是依歸，可撞見陳茗與白錦漫時腦海中不時閃回的片段，又似乎提醒着他不能輕易揭過這一切。

“二殿下竟對此一無所知？”白錦漫驚疑未定地望着他，不知是酒勁上湧還是其他緣故，忍不住微微提高了聲調:“箬珩……這個名字，你可有印象？”半晌只見駱華卿茫然地搖了搖頭，竟然當真對此毫無記憶。

這又是怎麼回事？

他擰着眉細細思量，按理説前塵輪迴之事，但凡不是身死魂滅積重難返，理應不至於一絲痕跡也沒留下……

難不成前世白虎少主箬珩之死，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秘辛？

不過既然當事人自己對此也全無印象，眼下肯定沒辦法清具體發生了些什麼，只能等到此間事了，再聯繫緹夜等人設法查清真相。

酒的效力來得極快，白錦漫晃了晃頭，只是片刻，竟然有幾分微醺的意味:“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從與前世的小明，也就是與青龍少主輕鴻的相遇説起……”他説得斷斷續續，但也足夠讓駱華卿明白大致始末，他的面隨着白錦漫的敍述不斷變換，等到輕鴻為了報恩而躍入鑄劍爐殉劍之時，不由得慨嘆道:“他可真是個笨蛋……”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這個人都牢牢記得他人對自己的好，卻顯得善良又固執，總想着以自己的方式回報善意，卻又不免在他人心中留下遺憾。

真是……讓人不知是該愛還是該恨。

“説來也奇怪……我從來沒想過，有朝一，竟然會和你説這些。”白錦漫抱着龍泉釀又飲下一口，目光顯得越發離。

不論是前世的君暮還是今生的自己，似乎都是情中的失敗者，傾盡所有想要進入對方的世界，最終卻依舊只能做他與另一人愛情故事的旁觀者。

究竟是出現的太遲，還是天意如此，人力難改？

“白門主，我想拜託你一件事。”駱華卿忽然收回目光，正道。

“目前你是我唯一能相信的、對小明絕無惡意之人，”他笑容澀然，“倘若此行不順，我沒能成功奪回古劍，屆時能否勞煩你，替我保護好他？”白錦漫心頭微微一驚，被他這句話喚回了幾分清明:“二殿下何出此言？”雖説玄胤大殿下實力難測，他們遠離玄胤朝局太久，對其中的形勢也不甚瞭解，可目前已經有了青璃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