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9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靜下來。

他抬起頭，看了看滿是水珠的鏡子，拿衞生紙擦了擦。

鏡子裏的他看起來很憔悴也很驚慌，好像被什麼神病殺人犯追殺了三天三夜一般。

他沒管眼鏡上猶掛着的幾滴水珠，只關上水龍頭，擦乾淨手，坐到浴缸邊緣，沮喪地拿出手機，給程醫生髮了一條信息。

“醫生，心裏建設突然沒效果了，但我覺得和時機成沒關係。”那邊是秒回:“怎麼回事？失效前發生了什麼？”穆宇發了幾條語音過去，慌亂中説出口的話全是顛三倒四的，一會兒説顧哲明摸了他臉，一會兒説公寓隔音太差，一會兒説自己買了蠟燭特……最後他把積鬱全撒完了，又低聲説了句:“我覺得我快不行了。”那邊好像是在一句句地聽，暫時沒有回覆他。他站起來，回到卧室，抱着雙臂來回踱步，腦海裏是揮之不去的顧哲明的臉，他對這張臉是又愛又怕，遠遠一瞥就足以讓他心旌搖曳，那近距離的一眼，更是讓他到了渾身血翻騰的地步。

三伏天的暑氣令他汗浹背，兩隻手卻冷冷的，好像在冰水裏浸過一樣。

程醫生的回覆遲遲不來，他實在等不下去了，乾脆把手機扔到牀上，了衣服去浴室沖涼。

説是沖涼也不確切，屋外的水管在暴曬中發燙，連帶着花灑裏出的水也是温熱的，本無法熄滅穆宇心中那團火。

手指不可避免地再次觸碰到了頭，穆宇兩眼含着水氣，卻沒有停下動作，甚至乾脆捏了起來。

【作者有話説:求收藏啊！！！受後面會變得越來越可愛的！！！大家不要看他現在喪！】第07章暗戀的痛慢慢的，捏變成了刮蹭，穆宇將自己玩得很狼狽，兩隻頭腫脹起來，泛着豔紅，他眼尾發紅，臉頰上是亮晶晶的淚痕，口中溢出的不知是嗚咽，還是難耐的呻，整個人慢慢躺倒在浴缸裏，兩隻腳蹬在濕滑的浴缸壁上，腳趾隨着手上的動作翻蜷。

釋放的時候，他低聲噎起來，用力地捂住嘴，把無望、恐懼、痛苦、疲憊全部掩在掌心裏。

從前在學校裏，他的目光總是追隨着顧哲明，背影也好，正臉也好，看着他就覺得很開心。

他知道自己在班裏算是個透明人的存在，沒有特別親近的朋友，跟所有人關係都是淡淡的，秋遊的時候一個人揹着包站一排，旁邊沒有説話的人。

但是顧哲明能看見他。總是在他落單的時候拉他一把，學校裏分組作業時，顧哲明也會問他要不要同自己一組。

那善意又温柔的目光，對他而言仿若稀世珍寶，他不知道該如何回報，所以只好拼命地表現自己，拼命地做好每一件事。

他盼望着對方能多對自己出一點笑容，哪怕是多看他一眼，他都心滿意足。

是從什麼時候起，顧哲明那温暖的笑容和拔的身姿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令人憂悒的影子呢？

大概是在得知顧哲明和同班的一個女生戀愛的時候吧。

那個女生的樣子他還記得，高馬尾，皮膚白淨，眉眼靈巧，身材高挑。她家境也不錯，成績更是與顧哲明不相上下，舉手投足裏散發着自信，有着不令人討厭的鋭氣，和班上大多數同學都玩得很好。

他看着顧哲明牽着她的手走在校園的紫藤花架之下，看着顧哲明中午的時候坐在她身邊寫作業，看着她給顧哲明剝橙子，在顧哲明書本的最後一頁塗鴉……他強忍着難受，裝得淡漠，匆匆走到廁所隔間裏整理情緒，或者強迫自己把頭埋得更低，去解那一道道深奧的數學題。

顧哲明的温暖是温柔而殘忍的，讓他的玻璃窗騰起一片霧。温柔之處在於，這片温暖可以保證他內心中那一小簇火苗不會熄滅；殘忍之處在於，這種温暖不是給他一個人的，而且有些人得到的温暖，比他得到的更多。

那時候的心痛不比現在，不過是一兩片愁雲，雖然遮住了陽光，但世界還是亮堂的。

高考過後，顧哲明説要出國，他的女友則已經飛往了英國，兩人的情好像也結束了。顧哲明出發的那天，許多同學都去了機場，他也偷偷去了。

他看見對方轉過身，笑容裏帶着一絲失落，提着行李走向安檢口，兩行淚便了下來。

他想安顧哲明，但他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他想表白，卻沒有膽量提起自己的喜歡。他怕事情説出口之後，連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絲温柔都失去——雖然他已經失去了。這次分別，誰也不知道何時會再見。

他的太陽離開了，他的世界，自此進入了黑夜。

他在黑夜裏待了很久，待到他放棄尋找光明，偏偏那顆太陽又回來了，耀眼地陽光刺痛他的雙目，他聳動着肩，還是想哭。

誰又能料到，十八歲的穆宇，和二十五歲的穆宇，會為了同一個人肝腸寸斷？

渾渾噩噩地從浴室中出來，他從頭到腳地涼透了，人也冷靜得不能再冷。抓起手機看了看，程醫生還沒有給他回覆，興許是正在工作。他拔掉耳朵里濕的海綿耳，抱着筆電進了卧室。

他喂完魚，然後登上自己的工作郵箱，一封封地看着周總的郵件，然後按輕重緩急排序，把會議和訪問內容排進周總的程表中。

反正他現在沒有心情幹別的，乾脆把這些零碎的事情做了，減輕自己週一的工作壓力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