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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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尊處優的少爺小姐嚇得癱坐在地上。
高誠望了一眼蜷縮着一動不動的高亦其,咬牙切齒道:“整個上海灘還沒有我不敢殺的人。”區區一個楊美嫺,男人還真沒放在眼裏,當真上膛扣動了扳機,千鈞一髮之際,蜷在地上的高亦其忽然動了動,他用肩膀撞高誠的小腿,讓那顆子彈堪堪扎進楊美嫺的肩膀,避開了心臟。
可這也夠楊美嫺受的,她慘叫一聲嚇暈在地上,身下很快盛開了一朵血的花,可沒有人敢救她,因為高誠還在。
高誠心裏的怒氣瞬間騰到了頂點,二話不説,踹開高亦其,直接拿槍管頂住他的額頭:“你他媽玩兒我?”然而高亦其的目光卻出奇的平靜,換句話説,他的眼裏什麼都沒有,彷彿一潭死水,就這麼靜靜地注視着男人的臉。高誠的心咯噔了一聲,繼而泛起鋪天蓋地的酸楚,沒有人比男人更清楚那是怎樣的眼神,只有對生毫無留戀的人才會出了無生趣的神情。
高亦其想死,想死在高誠的槍口下。
“你……”高誠的聲音不易察覺地顫抖,胳膊頹然失力,可滾燙的槍口已然在他的額頭上留下了深紅的痕跡,“滾吧。”
“你怎麼不開槍?”高亦其死水般的眼眸裏終於泛起一絲漣漪,“高誠,你為什麼不殺了我!”他抱住男人的,瘋了似的叫,“你快殺了我好不好?”
“高誠,我不想活了。”
“你開槍吧。”
…
…
高誠從教會學校落荒而逃。男人重沒像現在這樣慌張,剛剛他抱着同父異母的弟弟,手指扣着扳機好幾次,死活按不下去,最後竟然丟下瘋魔了的高亦其,開車頭也不回地跑了。
殺他,高誠辦不到,無論記憶恢復不恢復,就是辦不到。
有了楊美嫺做例子,沒人敢再欺負高亦其,同學紛紛繞過他往校外奔跑,而高亦其痴痴地望着高誠離開的方向,嘴角忽然勾了起來。
先生捨不得殺他,即使……即使不愛他了,依舊捨不得。
天徹底黑透的時候,高亦其帶着滿身泥濘回到了陳叔的家,女傭出來,被他的模樣嚇得魂飛魄散,驚叫着跑回屋去找陳叔留下的藥箱。高亦其默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間,換了衣服以後躺在牀上愣神,高誠的臉一遍又一遍地出現在眼前,就像某種毒藥,他犯了癮,瘋狂地渴求着,脆弱的神經已經瀕臨崩潰,卻又固執而頑強地思念着。
幾道暗黃的車燈從玻璃窗外滑過。高亦其起先沒在意,後來聽到人聲,倏地從牀上坐起來,他想起今天放學時楊美嫺説的話——高誠現在和梅二小姐在一起。
他心口一陣絞痛,顧不上身上只穿着單衣,跌跌撞撞地往房間外跑。抱着藥箱的女傭被高亦其撞得一個踉蹌,本騰不出手去抓他,他已經衝進了濃濃的夜。
高亦其跌跌撞撞地奔跑着,黑暗中彷彿有無數雙眼睛,盯着他,黏着他,他想那是無家可歸的漢,自己已然成了那些人的目標,但高亦其想見一見高誠,哪怕……哪怕只有一眼也好。
高家門前停了兩輛車,高亦其氣吁吁地跑到時,院前的鐵柵欄門已經關上了,幾道手電筒的光在花園裏閃爍,大約是車上的人剛下車,還沒走進家門。高亦其抓着鐵門搖晃了兩下,這扇從來都對他敞開的門終於關上了,他含淚叫喊:“先生……先生!”風裏飄來女人的嬌笑和尼古丁的清香,混在微微鹹濕的風裏,空氣中瀰漫着説不上來的糜爛氣息。
有一道光束折返了回來,是陳叔。
陳叔甫一見他,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小少爺,你怎麼不穿鞋?”高亦其茫然地低頭,夜裏也看不大清腳上的情狀,只是鼻翼間籠罩了些淡薄的血腥氣,他不以為意:“先生呢?”陳叔沉默了。
“先生是不是和梅二小姐在一起?”他哭着把手伸到柵欄裏,攥住了陳叔的衣袖,“陳叔,陳叔你和先生説啊……我才是……我才是他喜歡的人,他怎麼能把我忘了呢?”陳叔怕高亦其的手臂絞在柵欄裏,手忙腳亂地掏出鑰匙,剛想把他放進來,就聽見身後傳來高誠冷冰冰的質問:“你在幹什麼?”男人沒有打手電筒,不知來了多久,彷彿一抹暗影,悄無聲息地驅趕着高亦其,毫無憐惜。
“陳叔,去給梅小姐準備房間。”高誠説話的聲音並沒有多大,但是帶了命令的口吻。
高亦其痴痴地望着不遠處模糊的身影:“先生……”陳叔也不忍心,轉身説:“先生,小少爺……”
“你叫他什麼?”高誠卻打斷陳叔的話,“陳叔,我看你是糊塗了。”陳叔渾身一僵。
夜風裏飄起雨點,高誠將視線從高亦其身上移開,頭也不回地往花園裏走:“今晚家裏有客人,陳叔,我不希望出亂子。”亂子,原來他只是個亂子,高亦其捂着臉慢慢蹲在鐵柵欄門前。有高誠的警告在先,陳叔並不敢給他開門,只能匆匆叮囑:“小少爺,快回去吧,爺還沒想起來,等他想起來了,肯定會後悔。”高亦其卻頹然道:“萬一他一直想不起來呢?”陳叔不忍心再看他的慘狀,轉身往花園裏跑,而高亦其一個人趴在鐵柵欄門前反而安穩些,他坐在冰涼的地面上,摸着受傷的腳,指尖所及之處泛起一陣細細密密的痛癢,他心不在焉地摳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