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8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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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涼冰冰帶着苦氣的清水喝下去,入喉就帶着清冽的暖意,進入食道之後,就像是一團從太陽上摘下的輝光進入了身體,從胃袋開始朝着四肢百骸蔓延,各處不同程度地發癢。最癢的是受過撞擊破裂後被縫合的臟器,容舜甚至很想扒開體腔伸手去撓。
他肩膀才動了一下,衣飛石又一次按住了他。
一刻鐘之後,容舜吐出好幾塊黑紫的淤血,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傷口,看着宿貞,沒敢聲張。
他覺得傷口已經徹底癒合了。
然而,這麼玄幻的事情,比撞鬼還不可思議,他不打算當着太多人嚷嚷出來。
宿貞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頸上突突躍動的血脈上摸了片刻,確認他已經痊癒之後,才説:“我的事不用你手。不管什麼事,只要我敢做,就敢承擔後果。”她先給了極其珍貴的藥,又叮囑不許容舜多事,表情還温柔。容舜很自然就誤解了。
“是,我以後會注意安全……”宿貞看着他,説:“我是説,你以後不要管我的事。”容舜愣住。
“這次你替我處理容策製造的安全問題,是我事先沒有告訴你不必多事,你做了,我給你兜底。你死了,我替你報仇,你沒死,我給你療傷。今天之後,不要手和我有關的任何事。不管你是為了什麼,為了我,為了你自己……你所做的一切,自己負責。”宿貞拿起那隻已經被容舜喝乾淨的水杯,警告容舜,“沒有第二次。”容舜本能地覺到一絲冰冷。
然而,他不可能想到自己並非宿貞親生,也不可能真的把宿貞往冷漠的極處想。
淡淡的苦氣還縈繞在喉間,恢復的健康也在告訴容舜,他才剛剛得到了一顆何等珍貴的藥丸。他想,媽媽一定是太擔心我了,她被我這場車禍嚇住了,所以才會不讓我手她的事——我確實不大瞭解她。
“我知道了,媽媽。”對身世毫無所知的容舜乖巧地回答,沉浸在與母親修復關係的愉悦中。
接下來,宿貞很程式化地給容舜削了一個蘋果,看着容舜吃完,結束了這次探病。
容舜言又止地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竟有些埋怨那顆藥。
他當然喜歡那顆藥的珍貴,可要是這藥效沒這麼好,直接就把身上的填上了,這會兒是不是可以假裝傷口疼,撒個嬌?——媽媽説不定會留下來,摸摸我的頭。
容舜對着宿貞內心低齡,面上還是高冷,躺在病牀上看着吊針點點滴滴下來。
一直到謝茂和衣飛石也告辭了,他才突然想起來自己已經痊癒了!
——還打個鬼的點滴啊?出院!
※如果今天上午謝茂沒有給宿貞發那條送病號飯的短信,宿貞還會不會把保元丹給容舜?
沒有人知道。
從醫院離開之後,宿貞發了一個地址給衣飛石,是附近一間五星級酒店的頂層套房。她走得早,謝茂和衣飛石在病房裏陪容舜説了一會兒話才離開,抵達酒店時,宿貞已經安排了午餐,落座之後就上菜了。
席間,宿貞把自己常年帶在手包裏的另一個蠟丸,給了衣飛石:“留着防身。”她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容舜有的一切,石一飛沒有。
如今她親自給了容舜一顆保元丹,哪怕是容舜用車禍重傷換去的,她還是要給石一飛補償同樣一顆。
衣飛石不想收。如果宿貞還剩下兩顆保元丹,絕不會只給親兒子一顆。也就是説,宿貞也只有這一顆保命的丹藥了。他跟着謝茂本不缺藥物,何況,他也不是宿貞的親兒子。
衣飛石沒有和“慈母”相處的經驗,與太后關係雖然和睦,畢竟隔了一層。他不知道要維繫母子之間的情,除了付出之外,接受也很重要。謝茂對此就輕車路了。怎麼跟親媽撒嬌,他門兒清。
“行,快收下吧。”謝茂一把接過蠟丸,宿貞臉又青了。
趕在宿貞被氣死之前,謝茂把蠟丸揣進衣飛石的上衣口袋裏,説:“媽媽給你,你收收好。”宿貞臉才稍微緩和,輕聲叮囑兒子:“這藥媽媽也只剩一顆了,保命用的好東西,除非生死關頭,輕易不要費。用時清水化開,喝下去就行了。實在沒有水,含在嘴裏化開也行。”她説“輕易不要費”時,看的是謝茂,顯然很擔心兒子一時為愛昏頭,把這好東西又給謝茂了。
侍應將餐食一一送上。
宿貞很熱情温柔地招呼兒子吃菜,打聽衣飛石的口味習慣。
一頓飯吃了小半,衣飛石還是忍不住關心:“媽媽,您受傷了?”宿貞又看謝茂。謝茂埋頭吃菜,表示和我沒關係,我一直在認真吃飯,是你兒子自己看出來的。
——就衣飛石這眼力,想在他跟前佯作無恙正常,除非有謝茂的功力。
宿貞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笑説:“沒事。你前兩天就約我,説要問什麼事?”見面到現在,宿貞一直在和衣飛石聊天説小話,本不提衣飛石想問的事。現在突然就切入正題,可見她十分不想談受傷相關的事。宿貞的態度這麼明顯,衣飛石和她真的不大,也不好再問。
“我前幾天回了一趟杭市,打聽了當年的事。想請教您,十九年前境外勢力曾到華夏搶奪某樣東西,鬧得沸沸揚揚那一次,您知道那是什麼嗎?”衣飛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