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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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突然這麼靠譜,我竟有些不習慣!
朱雨帶着牌親自去文書處籤來了衣尚予當初奏本的謄抄記檔書卷,太極殿裏衣尚予的茶都已經換了三回。謝茂抱着本子拉上衣尚予直奔奉安宮,先給大行皇帝哭今天最後一次靈,末了拽住林附殷與三位內閣大臣不許走:“值房議事!”到了值房,謝茂南面而坐,聽衣尚予和內閣提要求。
既然是謝茂登基之前最重要的一件事,林附殷下力氣配合,另外三個閣臣也沒道理在這個節骨眼拆台。內閣幾位大臣都是從地方、六部打轉慢慢歷練上來的,朝廷各衙門皆是,衣尚予説一句什麼,就有擅長某方面的閣臣給出方案,供首輔林附殷與皇帝謝茂參考。
謝茂很少説話,就坐着喝茶,時不時給幾位老臣讓一杯茶,惹得幾位老臣熱淚盈眶。
眼看天要黑了,淑太妃送來一桌清淡軟和的素席,謝茂就招呼諸大臣吃飯。……吃了一天冷慄餅的老臣們簡直都要哭了。謝茂就想吧,朕遲早要請這幾個老哥們太極殿吃火鍋……
剛開始諸位大臣都比較拘謹,小口小口吃着飯,頭也不敢抬。這一桌老人菜滿口軟膩,謝茂吃着不好,隨便吃了兩口就開始翻幾位閣臣隨手寫的條陳。等一頓飯吃完,他拿着林附殷的筆,已經把所有事情都定下來了。
“時候也不早了,此事就先這麼辦。”謝茂那是當慣了皇帝乾綱獨斷的子,以前也是最愛先聽內閣議事,招待閣臣們吃飯時,他就把臣下列好的條陳挑揀着勾了。
現在國喪期間,本來就要改硃批行藍批,他也懶得再拿回太極殿走程序。
衣尚予:……
內閣諸臣:……
吃完了飯,天早就黑透了,宮門也已封閉。
文帝與先帝都不愛漏夜辦公,天黑之前肯定會把大臣們送出去。幾個大臣這時候都有點懵。難不成要在值房歪一宿?謝茂倒是不介意馬上把萬年宮門前的廊殿收拾出來,以前他的內閣大臣全都在萬年宮廊殿有間小屋,還帶小爐子能半夜吃火鍋那種。
現在嘛,林附殷這幾位閣臣留在宮中沒什麼,衣尚予一夜不回,估計外邊要炸鍋。
驚動羽林衞大半夜地開了宮門,把衣尚予與閣臣們都送出了宮,謝茂才要去長信宮給淑太妃請晚安,淑太妃已差遣宮人來吩咐:“聖人今辛苦了,不必再來請安。”謝茂想想,阿孃體恤也不必太矯情,不過,他還是吩咐宮人給長信宮送了一甕燕窩做夜宵,説明早再去拜見。剛想回太極殿嘲笑衣飛石膽小,今天衣尚予就在正殿坐着,衣飛石躲在東配殿都不敢出來,藏得那叫一個嚴實,哈哈,你不是膽兒肥麼,你還知道怕啊?
“侯爺呢?”謝茂沒看見人,難道在洗漱?
朱雨上前小聲道:“侯爺下午出宮去了。”
“怎麼沒人告訴朕?”謝茂也不是要困住衣飛石不許擅離片刻。可他剛興致地回來想和小衣聊天放鬆,居然撲了個空,這種滿心希望一夕落空的落差,是有點讓人不。
重新回到皇宮被人尊稱為萬歲,這種悉的滋味讓謝茂很快就切換到了帝皇的角中。
哪怕他沒有真正發怒,就這麼一絲失落的不悦,言辭間也隱帶風雷之氣。
朱雨伏在地上瑟瑟發抖,磕磕巴巴地回道:“陛下正與衣大將軍議事……”按道理説,沒得皇帝准許之前,衣飛石這樣被皇帝揣太極殿藏着的,真不敢擅自離開。可二人這關係擺着,謝茂一貫寵着衣飛石,是以沒人敢太攔着衣飛石不許走。再有衣大將軍在御前奏事,哭完靈拉着衣尚予直奔內閣值房,底下人哪裏敢上前嘴?
謝茂對身邊人不算苛刻,當了皇帝也是如此,見朱雨嚇得面無人便鬆緩下語氣:“原來如此。侯爺離宮時留話了嗎?”
“侯爺説,他出去容易,只怕進不來。”朱雨回道。
謝茂給這句話氣笑了,是啊,他跑出去容易,想進宮來可就不容易了。想叫趙從貴明天一早去宮門接衣飛石進來,左右一看:“那老奴呢?去哪兒了?”
“趙公公在廊殿外跪着。”朱雨説。
謝茂才進殿換了鞋子,就這麼蹬着木屐往外走:“哪邊?這兒?”太極殿內自然燈火通明,檐下懸着一盞盞裹着白幔素巾的宮燈,朱雨領着十多個宮人簇擁着謝茂出來,兩個宮奴提着蓮花小盞在前邊引路。走了一截路,才發現跪在廊殿下的趙從貴。
“公公。”謝茂平時老奴閹奴隨便喊,這會兒倒是放緩了語氣。
他三歲時,趙從貴就被淑太妃差遣到他身邊照顧,就像是海綿一樣幫他過濾了無數危險,忠心耿耿地護衞着他。儘管這老閹奴沒什麼大見識,可他守得住秘密,又有一顆忠心,指哪兒打哪兒從不自作主張,謝茂十分信任他。
“陛、陛下……”趙從貴看着語態温和的皇帝,本就哭得皺巴巴的臉更醜了。
“大晚上的你在這兒幹嘛呢?明兒一早你去接侯爺進來。瞧瞧你辦的差,朕把侯爺這麼大個人擱家裏,你都能把人給看丟了。再這麼着,朕這太極殿的掌事太監可輪不上你。”謝茂也不和他掰扯上午的事,上前先輕輕踹了一腳。
趙從貴一邊嗚嗚哭一邊擦鼻涕眼淚:“哎,哎,老奴一早就去接!”※第二天一大清早,趙從貴就去左安門接人。左等右等,始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