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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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場考試,不説誰敢判她的卷子,就説誰敢黜她墨卷?誰敢讓別的墨卷壓在她頭上?
可是,若將她送上會元之位,她直接入朝成了都察院左都御史,這就更讓人崩潰了。
都察院本是謝朝的監察部門,職責是糾核百官,在天下各州都有衙門御史。這位置各個學派都想爭,爭到了卻也不敢輕動,屬於戰略武器。都察院裏真的假的説不清楚來源的黑材料一沓一沓的,那位置上真空降一個未來儲君、下一任皇帝,這讓羣臣的子還怎麼過?
最重要的是,這讓皇嗣赴考,要是成了習慣……
禮部左侍郎百里簡搬了個小馬紮坐在內閣門口,堵着幾位內閣大臣不許出門,他不是閣臣,也不是在文華殿服侍的文書寫字,不得聖命宣召,就不能隨便踏入值房。他就守在門外。
皇帝這麼搞,我們負責主持會試的禮部要瘋了,不管,你們這羣老大人必須拿主意。
單學禮藉口出來倒茶葉沫子,踮着腳尖竄進旁邊的茶房,轉一圈就打算開溜。百里簡背身坐着沒看見,也實在沒想到堂堂閣老這麼不要臉。
值房裏,百里簡的師兄李璣朗聲提醒道:“單老,湯沸了,璣替您先把茶洗了?”百里簡忽地回身,就看見單學禮倏地站直身形,輕輕一甩闊袖,一手拿着紫砂壺,一手捻着鬍鬚,清了清嗓子,風度高岸地走了回來,口中笑眯眯地應承道:“好,好。勞您大駕。”
“單閣老!”百里簡扯住他的袖子,“下官上稟的事兒有消息了麼?”
“哎呀,這不是百里神童嗎?怎麼還在這裏坐着?部衙裏不忙嗎?年輕人不要怕辛苦,兆澤在家養病,正是你們小輩出頭的時候嘛。好好幹,他廷推——”單學禮幾乎是明示了,“保準的。”禮部尚書陳夢湖在《太平禮集》頒行天下之後,就一直在家中“養病”。
滿朝上下都知道陳夢湖是因怠慢《太平禮集》失了聖心,這件事讓陳夢湖在仕林中名聲大噪,誇他是五百年來強項第一人。
至於前邊因不肯修禮丟了官的前禮部尚書竇蜀珍、禮部左侍郎李冠楠,則完全沒有這等聲勢。
其實,皇帝還沒讓陳夢湖養病,他自己就先稱病不上朝了,哪裏會真不害怕?
現在仕林中都把陳夢湖誇出一朵花來,陳夢湖聽説第一個出頭誇他的就是梁巖先生左逐,氣得差點真的在府上厥過去——左逐是户部尚書裴濮次子裴月明的連襟,陳閣老在世時,自詡遺世客的左逐還年年拎着二十斤茶油到陳府拜訪,陳閣老死了才幾年?這就照着舊黨魁的親兒子下手了。
如今在朝的緘默不語,在野的拼命吹噓陳夢湖,誇讚背後殺機隱現。
得罪了皇帝,藏還來不及呢,居然還有人幫你大肆宣揚?
內閣幾位都知道陳夢湖肯定回不來了,端看皇帝心肝大不大。
若是皇帝心肝大,今年只有二十九歲的百里簡,就會成為謝朝歷史上最年輕的禮部尚書。
若是皇帝不想鬧得那麼張揚,百里簡也會效仿前任故事,以禮部左侍郎的職務代為執掌禮部,成為實際上的禮部尚書。
單學禮張嘴就許諾,一旦皇帝要廷推禮部尚書,老夫肯定推你百里簡。這隨口賣好真是成了習慣,皇帝明顯就是要給百里簡鋪路入閣,禮部尚書是必然的位置,單看早晚,單學禮混在內閣養老的人了,難道還想跟皇帝扛着來?
他這麼打哈哈,百里簡也不着急,就是扯着他的袖子不放:“單老,這事兒您得做主。”前不久,內閣首輔黎洵死了原配夫人,那可是多年患難相伴的親老婆,黎洵早有準備倒是不至於太過悲痛,不過,這些天府上都在辦喪事,黎洵上摺子要請假,皇帝給批了四十九天,還專門叫禮部去負責治喪事宜。
誰會這麼不長眼,跑黎府上去打擾才死了老婆的黎洵?當然就指着單學禮拿主意了。
——單學禮就這麼不要臉。
眼見百里簡纏功驚人,單學禮又不想揹負那不大好的名聲,內閣剩下兩個,沛宣文滿臉恭敬端茶看戲,李璣那就是百里簡的幫兇,單學禮一咬牙,決定去黎閣老府上走一趟。
“要不這樣吧,老夫這裏下了差,你隨老夫去黎首輔家中問一問?”單學禮咬定“首輔”二字。
百里簡哎地答應一聲,站着不動。
單學禮看他。
他就賠笑:“這時候也不早了,下官出宮也來不及去衙門,就在門外候着您。”
“您不着急,慢慢來,下官這兒坐着好,院子裏這什麼花兒啊,開得怪香的,茶也好!陛下真是心疼老大人們,嗐您可不知道,咱們禮部衙門那就是茶梗煮水,就一股苦味兒……”單學禮抬抬手。
百里簡才驚訝地鬆開他一直被自己拽着的袖子,一揖到地:“下官失禮,失禮。”單學禮提着紫砂壺氣哼哼地往文華殿值房走,他跟百里簡不大,跟李璣隔天就要見面,還經常搭班輪值,張嘴就衝李璣去了:“三德,老夫那茶葉子洗好沒?給你師弟送一盅去!”三德是李璣的字。
沒一會兒,李璣還真的端了一個小小的紫砂盅出來,衝師弟擠眼睛:“快來。”百里簡湊過去,李璣就將那盅茶喂進百里簡嘴裏,低笑道:“去歲供上來的廣興老林野茶,統共就只剩下兩株,挑挑撿撿能進上的也就這麼一兩三錢。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