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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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這麼尊貴下去,最起碼,在她父王和皇帝都還活着的時候,她不可能跌下來——皇帝愛女還會因母妃失寵品嚐世態炎涼,反倒是謝團兒這樣的兄王之女,很少會出事。
然而,謝範壞事就在瞬息之間。謝團兒的人生就從雲端跌落而下,摔得粉身碎骨。
房花燭夜。
謝團兒自己掀了蓋頭,吃了半碗湯麪,衣飛珀就進來了。
婚禮舉行得太倉促了,本來不及宴請親友,衣尚予還算仗義,得了聖旨就吩咐開席百桌,拼上老臉招了不少舊部老友前來赴宴。儘量做出個風光熱鬧的樣子。可是,外邊喧聲笑語,鞭炮時不時噼噼啪啪地響起,仍舊掩不住其中的倉惶淒涼。
“謝謝。”衣飛珀沒有大驚小怪新娘子為何自己揭了喜帕,他上前抱住謝團兒,“我會對你好。”謝團兒回頭看他。
只怕衣飛珀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此時對謝團兒的口吻,已帶了一絲居高臨下的施捨。
※內閣裏。
陳琦已經連續值了二十個夜班了,雖説宮中吃好喝好住得也好,可睡在皇帝眼皮底下,那皇帝還冷不丁地就竄出來“賞東西”,怎麼也不如歇在家裏安心。天氣越來越冷,前兒下了一宿冷雨,氣温驟降,陳琦帶進宮的衣裳就不夠厚了,才打發人去家裏收拾了厚衣裳送來。
“閣老,府上三爺關心,您何時有暇回府?説是您府上七孫少爺得了位小公子,等着您賜名。”去宮門外幫着取東西的寫字呵呵笑,順手幫着陳琦把大衣裳披上。
陳琦聞言笑容綻放,多子多福嘛,他如今位極人臣,子孫豐茂才是興家之兆。
“不急,不急,待我想一想。”雖説已經到了曾孫輩了,陳琦還是要認真起個好名字。
黎洵正在值房裏寫票擬,他這些子也熬得非常辛苦,住在宮裏要值夜,不住宮裏就得每天往宮裏跑——從前內閣有四個人,不到朝會的時候,偶爾大家排個班,我們仨值班,你在家歇一,這都是能商量的。
現在單學禮先病了,吳善璉又病了,本來兩個人就忙不過來,哪裏還能動不動休假?
陳琦與黎洵二人簡直是病都不敢病,有個風寒咳嗽都要趕緊用藥強撐,非但不能病休,還得死死瞞着不太敢讓皇帝知道,就怕被皇帝多想——哦,朕不讓單學禮、吳善璉“病癒”,你們倆就故意和朕打擂台,故意撂挑子不幹了對吧?這他孃的渾身是嘴也説不清啊。
高強度的壓力之下,二人勢必不能和從前一樣,話都懶得多説兩句。
陳琦加了厚衣裳進門,就聽見黎洵舉起左手,向他示意:“五個了。”
“誰又自掛了?”陳琦都沒心思去看書案上的摺子了,往榻邊一坐,茶喝着都不香。
“左閣老家的大孫子,太常寺卿左味。”黎洵把禮部送來的報喪摺子推了推,“當年我老師盛讚六知先生秋本經功底極其夯實,使我去東湖書院聽講,左寺卿給我送茶,那會兒才這麼高……”左家是儒林世家,左味才學不及其父祖,可他祖父、父親都曾遺澤他人,他自己也很會做人,因此官途平順。不到四十歲的太常寺卿,史上雖不少見,把各種勳貴外戚撥去,全憑父祖遺澤與自己做人不討厭就混上去的,也絕不多見——左味的祖父和親爹都死了,人走了還能把茶温住,這就是本事。
陳琦和南明黨關係都不太近,不過,太常寺卿又不是太小的官兒,平時朝會也是要見面的。
他皺眉道:“那邊還沒消息?”黎洵難得一回和陳琦鄙視同一個目標,冷笑道:“只怕哪一錦衣衞帶着白綾鴆酒進門,他也得磨蹭一番,只等着別人幫他套好脖子喂進嘴。”事情鬧到現在,蔡振死了,黎王被圈了,皇帝用心可見一斑。
如今連左味都自殺了,米嘉芝卻還穩如泰山地照常上衙點卯,安心幹他吏部尚書的工作。
陳琦昨天接到吏部的摺子都無語了,合着人家米嘉芝壓兒沒覺到朝中的緊迫,正在準備明年的京察大計——他覺得他還能活到明年呢!
陳琦略提了提這個,黎洵一時忘了提筆,墨點子積在紙上瞬間污了才寫了一半的票文。
“只怕也就是這兩的事了。”黎洵將寫了一半的票文扔進火盆燒盡,不看好皇帝的耐。
陳琦沒吭聲。
昨夜皇帝又散着步來內閣,聊天似的問了問米嘉芝的舊事。
——挖黑材料來了。
當年謝芳死後不久,米嘉芝就聞風知味逃之夭夭,一直窩在廬陽老家教書授徒,十分低調。等到謝茂登基之後,他才大張旗鼓地準備刊印文集,賣才名。這兩年米嘉芝入朝之後的黑材料,聽事司已經挖得差不多了,不過,皇帝顯然不肯輕易放過他,還想挖以前的事。
只因距離米嘉芝當官的時間太久遠了,事又都在前朝,聽事司查起來比較費力。
謝茂是個渾不吝的,直接就來找陳琦了。
陳琦心説這要是史官給我記一筆,我這輩子也逃不過曲意奉承的相名號了……腹誹歸腹誹,皇帝坐在內閣值房假裝聊故事,陳琦也不敢説我不知道。
——他是內閣首輔,皇帝新提拔了一個吏部尚書入朝,他不去打聽人家的痛腳短處,皇帝能相信?
從不敢怠慢敷衍皇帝的陳琦攝於威,只得慢慢把當年知道和最近新調查的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