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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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予的面,一邊哭仁宗,一邊哭文帝,問“還是謝家的天下嗎”?
知道的明白她這是在擠兑衣飛石,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這是衝着皇帝來的呢。
她簡直就是指着皇帝的鼻子罵:謝茂你這不肖子孫,你爺爺在的時候,沒有衣家之患,你爹在的時候,也沒有衣家之患,偏偏就是你這皇帝當得這麼窩囊,讓你姑姑我被一個臣家欺負得這麼慘?你配當你爺爺的孫子,你爹的兒子嗎?
太后臉都綠了。
被皇姑闖進宮門來斥罵一通,皇帝這名聲還要不要了?史官記上一筆,就是被嘲諷的千古談資!
她老早就把謝琚的宮牌燒了,按理説,謝琚本進不了宮門。宮又不是擺設!怎麼就被謝琚闖進來了?她目光冷漠地盯着張姿,張姿主管羽林衞,羽林衞主管宮,這就是張姿的鍋。
張姿也很不解,即刻躬身出門查問去了。
“來人!扶思齊大長公主出去!”第一個站出來説話的就是義老王爺。
他老人家是宗正,也是思齊大長公主的唯一在世的親兄弟,同為仁宗龍裔,身份相當。
這時候掰扯什麼都會傳為坊間談資,今百官郊,被皇帝賜宴的官員多不勝數,人多嘴雜本收不住口子。義老王爺的處置很冷靜,先把謝琚的嘴封了,再慢慢秋後算賬。
“誰敢動我?”思齊大長公主立刻出髮髻上長長的鳳簪,那簪子故意磨得鋒利,握在手裏就跟小匕首似的,頗為駭然。見此情狀,羣臣譁然。
不過,誰都看得出來,思齊大長公主是打算用鳳簪抵着她自己的咽喉。
然而,太后已經怒了。
明知道思齊大長公主並無傷人之意,太后仍搶在她鳳簪抵住自己之前,厲喝道:“護駕!”短短兩個字,思齊大長公主就徹底完了。
哪怕她沒有刺駕之心,被太后乾脆利索地栽了個弒君之罪,她也説不清了。手中鳳簪就是罪證。
皇帝安危當前,什麼公主王爺都得靠邊站。早就聞聲趕來的御前侍衞果斷出手,餘賢從上前扣住謝琚咽喉將她壓伏於地,順手扯落了她手中鳳簪,常清平緊跟一步,乾脆把謝琚烏黑長髻上所有看上去比較像兇器的簪子,全部都薅了下來。
謝琚本也不是很剛烈蠻橫,否則也不會在文帝朝、孝帝朝都安靜得沒有存在。
她就是腦子拎不清,蹬鼻子就上臉。
這回學着戲文裏的方式進宮哭殿,滿以為比較尊重她的侄兒謝茂會客客氣氣地向她道歉,給她承諾收拾衣飛石的親兵——她也沒想叫衣飛石賠命,就是想殺了那個害死孫兒的親兵報仇而已。
她覺得這又不是很難做到的事,皇帝應該會給她這個面子?
相比起給孫兒復仇,她更想要的是這個“面子”。
皇帝不在京中,太后不理會她,她堂堂一個大長公主,實在憋屈壞了。文帝不待見她,孝帝連主位都不給她晉,只有謝茂肯“尊重”她,她就覺得自己是可以在今上跟前抖一抖皇姑的威風。
哪怕皇帝到頭來連衣飛石的親衞都不肯殺,只要給她做足了面子,哄她幾句,給她府上多多賞賜,向朝野證明她謝琚還是未央宮的嬌客,是皇帝尊重的皇姑,她也就滿足了。
換句話説,她故意挑皇帝賜宴羣臣的場合來找事,本就是來找存在的。
——她才不覺得自己做得哪裏出格了。衣飛石親兵殺她孫兒是事實吧?她家可是苦主!
現在兩句話説完,大戲剛剛開唱,皇帝還沒吭聲呢,義老王爺先蹦出來要把她架下去,太后喊一聲護駕,她還被侍衞給壓住了!
謝琚腦子再是拎不清,害怕還是知道的,顫聲道:“茂、茂兒!姑姑沒想……”
“陛下聖諱也是你叫得的?”太后氣炸了,她當親媽的都不能輕易當着羣臣的面直呼皇帝名諱,這個妾妃所出的庶姑姑算什麼東西?居然敢叫皇帝“茂兒”?
“你挾持兇器入宮,謀刺聖駕,究竟是何道理?——就為了你那個死了的孫兒?”所有人都聽明白了,太后這是打定主意要殺了思齊大長公主,生生扣一個弒君的帽子。
就思齊大長公主闖宮哭訴的那兩句話,就沒人敢出言撈她。
自文帝崩後,京中局勢有多慘烈,會數數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邊軍勢大,京城空虛,從皇帝到朝臣都在戰戰兢兢地想着衣家會不會造反,去歲秋天,皇帝代好“後事”,一個大臣沒帶,就那麼孤零零地去了西北,怎麼看都存了兩分有去無回的決絕之意。
現在衣飛石還沒回京,正是行百里者半九十的關鍵時候,思齊大長公主找茬到衣飛石頭上也罷了,她居然還敢去戳朝廷與衣家最心窩子的地方,問——是誰家天下?
瘋狂打皇帝的臉就算了,這要是把本來都安撫好的衣家嚇造反了,算誰的?
這挑撥離間的行徑,簡直可以算是裂土叛國。
皇家家事,羣臣不吭聲,悶頭裝鵪鶉。宗室王爺裏邊,説得上話的也就義王、相王與黎王。這三人也都是聰明人,思齊大長公主惹出這麼大的事,戳在朝廷與衣家微妙的平衡之間,誰願意替這個拎不清又沒什麼情的親戚説話?
連思齊大長公主嫡親的侄兒思行王都嘴緊閉,冷漠地看着太后將思齊大長公主向絕路。
思齊大長公主再拎不清也知道謀刺聖駕是誅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