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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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如此,衣飛石也還是斟酌了許久,才説:“臣是有些擔心。陛下愛人之心一片赤誠,臣是想……十年後,臣無力再事陛下,若陛下新……”他説不出口。他實在不能和皇帝討論“新寵”的話題。
他覺得自己不是嫉妒,他就是謹守本分,不該有資格去討論後人。這是試圖左右皇帝的一次談話,哪怕他打着為了皇帝看想的旗號,本質上他的諫言仍是僭越。
衣飛石的心思太遠了,遠得謝茂哪怕再瞭解他都想不明白。
現在他説了幾個詞,嫉妒,十年後,無力再侍陛下,不該太寵臣下,哪怕連個太完整的句子都沒有,謝茂仍是在火石電光之間就明白了衣飛石所擔心的一切——小衣不想離開朕!
他在擔心十年後的分別!
他嘴裏説不嫉妒,可是,他就真是在嫉妒那個本不存在的人!
謝茂忍住心中的狂喜,小心翼翼地捧起衣飛石的臉,都不敢去強要衣飛石與自己對視,深怕自己又驚跑了一個念想多年的答案,他問:“十年後,小衣不與朕好了,就不許朕太恩寵旁人?”這話問得刁鑽,衣飛石下意識地就反駁:“臣不敢,臣不是……”反正都被皇帝聽出了話裏的惡意,衣飛石也躲不過去了,乾脆抬頭認認真真地諫言,“臣只是以為,不管是誰,陛下都不要太寵才好。——若陛下以為臣説得不對,願請責罰。”
“朕不寵旁人,只寵你呢?”謝茂問。
衣飛石磕巴了一下,愣愣地看着他。
謝茂終於出了今最由衷的笑容,衣飛石的腦袋,道:“沒有十年後,小衣。”
“朕許你不止十年,乃是百年之後。一直都是你,不會有旁人,也不會有嫉妒。”
“朕不會給你嫉妒任何人的機會。”
“你會擁有全部。”作者有話要説:①出自諸葛亮答法正書第119章振衣飛石(119)被皇帝着腦袋許諾百年時,衣飛石心中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啪地碎掉了,淌出潺潺涓。
就像他可以分辯出皇帝情緒上的真偽,他此時也能聽出皇帝言辭間的真實。曾經的信王,如今的陛下,是真的很認真地在告訴他,想和他就這樣好好地過完一輩子。他不信這世上有不變的東西,但他相信皇帝此時説的話都是出於真心。
——他甚至能覺到皇帝心尖那一種帶了點戰戰兢兢、顫慄動的情緒。
這是他從前從未察覺過的“緊張”。
就好像陛下也不總是那麼有成竹,陛下也會擔心失去。
理智告訴衣飛石,他此時就應該恭敬動地回應皇帝,説臣謝陛下,臣恩不盡,只要陛下不厭棄臣,臣願一輩子恭順勤謹服侍陛下。
情卻讓他開不了口。
他無法一邊面對着皇帝許諾一世的真情,一邊繼續謹慎自保和皇帝作官樣文章。
他也想説一些讓皇帝動安心的話,想了許久,竟不知道該説什麼。
該給皇帝的,他都給了。該許諾給皇帝的,他都許諾了。皇帝只説朕愛你,朕相信你,他的回應不僅僅是“臣不要婦人,只要陛下”,他還把西北、兵權、命、乃至衣家滿門安危,全都給了皇帝。
皇帝説得比他多,他做得比皇帝多。
他是個實際的人。嘴上的效忠沒有意義,嘴上的恩寵也沒有意義。他習慣給更實際的東西。
可是,如今哪怕皇帝沒有給他更實際的保證,只説了一句朕給你全部,他還是動了。
他想,就算久天長,天心易變,至少,現在説給我一輩子的陛下,是真心的。
我要做的事,就是讓陛下一直像今天這麼真心的喜歡我。
那麼,他今天給我一輩子,明天也會給我一輩子。到我死去的那一,就是真的一輩子了。
想到這裏,衣飛石摟着謝茂的脖子,輕輕吻了上去。
——説好了,一輩子都是我,再沒有旁人。
※謝茂在天從鎮停留了十八,是他在所有糧莊中盤桓最長久的一次。
他慣會裝樣子,每天在黃沙灘上行走巡視,上下都以為他特別重視沙地稻穀的種植。畢竟是在黃沙上種稻,皇帝怕出事多關心幾次,多停留幾,不也是很正常的嗎?
除了近身服侍的宮人,沒人知道皇帝這麼拖泥帶水戀棧不去,全是因為捨不得離開定襄侯。
謝茂出行能帶着黎王與衞戍軍,總不能也一直帶着西北督軍事吧?衣飛石一頭紮在天從鎮不動彈,已經很反常了——你去找皇帝繳旨,至於十天半個月都不回來嗎?衙門的活兒還幹不幹了?
磨磨蹭蹭拖了大半個月,眼看天氣都暖和了,厚衣裳都穿不住了,必須得起程了。
晨起慵懶。
衣飛石坐在謝茂懷裏不肯起身,兩手掛着謝茂的脖子:“陛下……”他很捨不得。
他想跟皇帝説好,我收拾好西北督軍事行轅的武備軍械,清點好各地固土軍户,一應事體完畢之後,陛下你就召我回京好不好?
想是這麼想的,話他不能説。
他只能窩在皇帝懷裏乞憐,眼巴巴地看着,滿臉純良渴慕。
——陛下,別忘了我還在西北喝風呀。
謝茂被他這小狗樣子逗得想笑,心裏發軟,差點想説,要不你陪朕去西河吧?
所幸他腦子還沒有徹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