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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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羣人偶一為之的很多暗示,都可能對衣飛石造成極其不利的影響。
衣飛石得罪的不僅僅是某個特定的人,他得罪的是皇帝身邊的一個安全機制。
哪怕皇帝把他得罪的所有人都殺了,都換了,只要他還是這麼狂妄恣肆,下一波不特定某位的御前侍衞,御前內侍,照樣會因他的不守規矩而厭惡他帶來的麻煩,進而對他產生惡意。
——只要皇帝還需要御前侍衞,需要近身服侍,這批人就是殺不完的。
謝茂不想讓衣飛石惹太多不必要的麻煩。他從沒想過衣飛石會做這麼出格的事,這會兒除了反省自己不合時宜的玩笑捉之外,也很慎重地提醒衣飛石,這遊戲出格了,不能這麼玩。
“朕從前就答應過你,不會再把你攔在宮門之外。是朕失言了。”謝茂低頭捧住衣飛石的臉,在他額上親吻。
衣飛石一去那麼多天,一本奏摺沒有,一封私信沒有,明知道他那麼渴念,有空去找温承嗣也不肯見一見他,謝茂着實有些氣悶。
不通信可説是為了西河之事刻意藏匿行跡,在海陵縣過門而不入,這事就太得罪謝茂了!
你不見朕,朕也不見你!當然,謝茂也沒打算晾衣飛石多久,他都想好了稍微欺負衣飛石一下,見面時要問“朕不見你,你心裏難受嗎?你不見朕,朕也好難過”,然後小衣必然會心懷愧疚,再榻上欺負一番……方能恨舒。
設想得很纏綿美妙,結果在晾人的過程中稀裏糊塗眯了過去,純粹就是個意外。
小情趣變成了冷暴力,説到底都是謝茂的疏失。
衣飛石不敢纏着宮人再三請見,仗着功夫好偷偷摸進來探查情況,已經僭越了臣子的本分。若為臣,以衣飛石的謹慎,不過多等半罷了。哪裏等不得?
謝茂既喜歡衣飛石為了自己犯蠢,又怕衣飛石失了一貫的冷靜自持,遺禍自身。
“朕與你玩笑,你是怕朕真的與你生氣了?次次都這樣怕。”謝茂道。
衣飛石小聲説:“若臣沒有錯處,陛下與臣開玩笑,臣當然不怕。這不是……心虛麼?”順勢扯住謝茂的寢衣後襟,拉住晃了幾次,以掩飾自己的不自在,“陛下……”衣飛石這一聲輕喚拖長了聲氣,隱隱帶着一絲哀懇。
“陛下聽着呢,這是要撒嬌了?”才不小心把情趣玩成了一場冷暴力,謝茂也心虛得很。這時候再不識趣點給小衣台階下,難道還真要小衣磕頭賠罪麼?當皇帝也不能這麼欺負人。
果然要撒嬌的衣飛石噎了一下,面不改繼續扯皇帝的後襟:“臣膝蓋疼……”
“那怎麼辦?朕給你?”
“那也不必了,就……求陛下不生氣了,饒臣起身可好?”
“那你答應朕一件事。”
“答應答應!”
“親朕一下。”衣飛石飛快地攀着皇帝肩背起身,蜻蜓點水又準無比地親在謝茂嘴角。
這動作他做得很稔,就像是經過了千百次的演練,就等着今重逢實施。
謝茂被得呼微沉,一把將人抱住壓在牀上,低頭細細痛吻一番,察覺到衣飛石不老實地扯他寢衣繫帶,一把將那隻不安分的手摁住。衣飛石不安地停手,試探着看他臉。
“小衣,”謝茂握着他的手,放在邊親吻,“你聰明,會察言觀。”這話讓衣飛石不太好回答,略微停頓之後,他選擇了坦陳。
“臣確有妄揣天心之時。陛下明鑑,臣絕非阿諛媚上之人,也不敢妄言欺哄陛下。臣有時委婉柔和些,只是不想讓陛下生氣,臣只是希望……”他看着謝茂的雙眸帶着一點光亮,“陛下和臣在一起的時候,只有歡喜。”
“若陛下希望臣規矩嚴肅些,臣也能做到。擅入陛下寢宮是臣錯了,不該求陛下饒恕。”
“求陛下制裁。”謝茂輕輕着他的指尖,低聲道:“朕是説,你會察言觀,也未必都是對的。”
“你覺得朕生氣了,為什麼不來問朕?就像現在這樣。朕不見你,你就讓宮婢再來問朕一次,問朕為什麼不見你。小衣,旁人不敢問,朕准許你問。”
“朕只是逗一逗你,沒想過讓你等多久,沒想過讓你等得傷心。”
“就不小心在盥室睡着了,你也見到了吧?朕睡着了。朕沒想過真的欺負你,朕知道宮門難進,攔住你你會難過,朕不小心睡着了。”他一連解釋了幾遍,就怕衣飛石不肯相信自己。
衣飛石從來也不痴傻,皇帝這兩句話和“對不住,朕錯了”也沒什麼區別了。
這世上只有犯錯的臣子,豈有犯錯的君王?懂眼的衣飛石連忙接過話茬,把錯處全攬在了自己身上:“若是臣央趙公公幫着再問一句,早就該進來了。”
“是臣想多了,陛下説得對,臣不該自作聰明,臣該多問問陛下。”謝茂伏在久別重逢的愛人身上忍得有些難過,摟着衣飛石親了又親,“朕不是要你認錯,這件事一開始就是朕的疏失,若非朕攔着你,你不會偷着進來。”
“朕也喜歡你偷着進來,你這樣膽大,換了從前,換了一年前,你也絕不敢——”
“你相信朕不會為此事怪罪你,對不對?”謝茂志得意滿地説。
衣飛石噎了一下。
他之所以敢悍然潛入皇帝寢宮,是因為他本就沒想過自己會被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