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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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飛石很怕皇帝受了風寒,走了不到兩條街,就小聲問道:“陛下冷麼?可要喝一口熱湯?”又問銀雷,“為何不給陛下準備皮耳朵?”謝茂漫步在寒風四溢的長青城街頭,戒嚴令下,街市關門閉户,民生凋敝,很是淒涼。
開道的衞戍軍封了皇帝前行路徑的前後三條街,為了保證皇帝的出行安全,在衞戍軍封鎖的街頭不准許任何陳人開門開窗,護衞在道路兩側的衞戍軍兵戈森冷、軍容莊嚴,毫無自保之力的長青城就像是一塊軟泥,任憑切割。
行走在其中的謝人毫無所覺,被押在其中被迫隨行的常篤、鮮伯珍、井桓,皆神木然。
李河鄉位於長青城西門外,河溝環繞,據説百年前分封於此的長青公主曾在河邊遍植李樹,所以稱為李河。李河鄉距離長青城不過十二里,步行也不算遠,沃土一方,水渠縱橫。
像這樣位置風水都好的良田,大部分都是世傢俬產。
李河鄉總共八千多畝上田,一萬四千多畝中田,六千畝下田,七成皆為井家所有。
長青城內地面上鋪着條石,出城之後就是黝黑泥地,故陳西陲天寒少雨,地上凍得梆硬,謝茂走了一會兒,居然覺得鞋底有點薄?
他還沒出聲,衣飛石就關切地問:“泥地凍上了,陛下上馬吧?”謝茂回頭一看,衣飛石那五個幕僚還好,常年隨軍體力好,陳朝三位大儒都是走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一個衞戍軍架着,簡直都不是自己在走了。
一個人自然是神完氣足時心防最強,心力最堅韌。步行消耗三位陳朝大儒的體力是謝茂的心理策略之一。如今目的基本達到,再磨下去怕起反效果。
最主要的是,他自己也真的覺得腳丫子發冷,冷出凍瘡就不划算了。
“找幾個會騎馬的侍衞,帶一帶幾位老先生。”謝茂開恩吩咐,也沒忘了衣飛石的幾個幕僚。
銀雷答應一聲連忙去辦,謝茂低頭,看見衣飛石嘴角殘留的笑。
“笑什麼?”趁着沒人注意,謝茂小聲問。
衣飛石也看了看周圍,盯着皇帝的都是衞戍軍護衞,幾個民部的幕僚都在喝熱茶準備上馬,他才小聲問:“臣也會騎馬。”謝茂沒明白這笑點,衣飛石又補充道,“陛下要不要臣服侍您騎馬?”——這居然是衣飛石在嘲笑謝茂和老先生一樣弱雞?
“這倒好。”謝茂好像沒聽懂衣飛石的玩笑,“這會兒不用了,夜裏吧。”兩句話就扯到上了,衣飛石被噎了個面紅耳赤,銀雷已經把謝茂的御馬牽了過來。
謝茂從前所有的幾匹好馬都賜了衣飛石,如今的御馬也是孔秀平到北境之後,專從長風牧場挑選出的神駿寶駒晉上,正經是馬鞍子都還沒坐熱。謝茂翻身上馬,見衣飛石牽着繮繩拍馬脖子,以為他又眼饞了,笑道:“朕回京時,這馬就留給你了,可好?”
“好。”衣飛石回過頭小聲説,謝茂見他似乎有點害羞,就聽衣飛石説,“夜裏。”臣服侍陛下騎馬。
夜裏吧?
好。
謝茂發現自己每回想要調戲衣飛石,最終都會被衣飛石含羞又坦然的回應噎回來。
從一開始就是這樣,在潛邸時就是這樣。現在衣飛石已經越來越駕輕就,怕不是君臣身份壓着,這小東西都要主動和朕説葷笑話了吧?
剛不是就敢嘲笑朕是老先生,需要“侍衞”服侍才能騎馬嗎?謝茂居然覺得有點高興。
會主動和朕説笑話,會故意帶了一點兒損意開朕的玩笑,這是稍微放心些了吧?至少他不覺得朕會為這麼一點兒冒犯就生氣。他覺得,就算他嘲笑朕作派像老頭子,朕也一定會寬容他。
這一點兒領悟讓謝茂心情很好,一路策馬小跑到了李河鄉。
奈何實在不會挑選天氣,走進最近的版谷村時,亂風捲着黑雲,天早早地沉了下來。
黎王回來稟報:“陛下,怕是要下雪。”
“帶着禦寒的衣裳吧?”謝茂關心衞戍的士兵。
謝範無奈笑道:“當兵辦差眠風卧雪是本分,且不怕凍着。陛下,臣在附近看了,村頭有家富户,屋子修得還算結實,還請聖駕暫且避一避。這刀子利劍臣都能擋住,當頭打了雪下來,臣攔不住啊。”謝茂卻沒有聽他安排即刻去富户家中準備避雪,就指着最近的兩間村屋,説:“去那兒。”這是一間陳朝西郡最普通的農舍,竹篾作筋,泥土糊牆,籬笆圍了個小院兒,牲口房裏空蕩蕩的,戰前或許養着豬或牛,如今都沒有了。衞戍軍先一步開道,屋主人被趕了出來,此時就驚恐地埋頭跪在院子最角落裏,瑟瑟發抖。
“別嚇着他們。叫進來説話。”謝茂一邊説,一邊往屋裏走。
剛進門就聞到一股令人窒息的臭味,幾個衞戍軍正在撲屋子裏的雞鴨,滿地都是雞糞鴨屎。
原來這家農人還養了幾隻雞鴨,大約是畏寒,也或許是怕人搶奪,所以他們把雞鴨都關在了寢房裏。所謂寢房,其實和堂屋也都是一間。角落裏一個土炕,連着隔屋灶台,牆邊靠着農具,東邊有個小小的神龕,供奉着趙財神。
衞戍軍把雞鴨都抓走,地上糞便清掃了一遍,屋子裏還是飄着一股怪味。
謝範與衣飛石都擔心皇帝待不下去,哪曉得謝茂絲毫不以為意,先到神龕前拜了拜,回來時,不止屋主人被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