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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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萬一有人衝着督帥腦袋上砍一刀,甭管砍沒砍着,都是他的失職。
“讓開讓開!”兩個衣飛石的親兵豎起沒出鞘的單刀開道。
背後十多個親兵則在吆喝着驅趕屋頂上的陳人百姓:“讀過淨街令沒有?快快快滾下來!攀爬屋頂高塔樹木者,皆以細論處!”這動靜驚動了在圍觀的外圍衞戍軍,看見幾個神彪悍的西北軍親衞護着一個錦衣青年走來,俱是神一肅,趕忙讓出一條路來。
自從謝茂御駕降臨長青城之後,衣飛石就很少穿戴戎裝,每天上差也都是素淨些的常服。
然而,他這樣的年紀,這樣風度,還有頰邊那一道端端正正的疤痕,在西北軍中都是獨一份兒的。不少衞戍軍在襄州往長青城的行軍途中,還見過定襄侯與皇帝並轡而行、談笑風生的風采。
如衣飛石這樣的人品風度,真是見過一面就永生永世難以忘懷。
哪怕他出行沒有儀仗開道,沒有甲冑加身,在場的衞戍軍也有很多認得出他的身份,紛紛退避。
有攝於衣飛石身份戰功不敢冒犯的,自然也就有不知事的莽夫愣頭青。兩個親衞在前邊開道都很順利,越眾行至半途,就有幾個不長眼的衞戍軍昂起頭來,三五個人格住親衞開道的刀鞘,狠狠把人推搡了回來。
孫崇厲聲道:“放肆!”
“放五呢。”穿着衞戍軍兵尉常服的武官雙手抱,仰着頭瞥向衣飛石,“你西北軍的督帥,威風抖不到我……”一句狠話沒放完,孫崇飛起一腳踹他臉上,生生將他踹了個倒退八尺,被背後堆砌的衞戍軍人羣擋住了,才沒橫撂在地上。他身邊的幾個同袍急刀,衣飛石的親衞已背起單刀,赤手空拳殺了進去,三下五除二,幾個挑釁的愣頭青被摔了一地。
能在衣飛石身邊隨侍的親兵,那都是數千人裏甄選出來的高手,個個以一敵十。
這動靜就更大了。
衞戍軍全都愣愣地看着。畢竟衣飛石在西北名聲太大,敢招惹他的人委實不多。
“你們張校尉即刻就到。”衣飛石騎在馬上豎起銀質的馬鞭手柄,遙遙指着地上挑釁的兵尉,“讓路。”自從黎王執掌衞戍軍之後,曾經凋零一時的衞戍軍衙門又重新抖了起來,這叫湯耀文的兵尉就是剛被家中長輩進衞戍軍鍍金的高門庶子。中軍與邊軍的關係本來也談不上很和諧,剛開始這湯耀文還以為自己等人是要隨皇帝御駕親征打西北“平叛”,就現在衞戍軍也沒解除對西北軍的防範。
湯耀文自從軍以來一直吹噓自家的家世身份,在衞戍軍裏隱隱是個受追捧的頭頭兒。現在被衣飛石的親衞一腳踹臉上,牙齒都掉了兩顆,臉是丟盡了。
要他灰溜溜地爬起來讓路,他辦不到!湯耀文梗着脖子盯着衣飛石:“有本事你踩死老子!”衣飛石目光冷靜地盯着他,衝他背後的衞戍軍揮手示意,命令讓路。
這兩年加入衞戍軍的確有不少鍍金的高門大户子弟,從前衞戍軍那衙門就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冷板凳,貧家子弟少有毫無意義的自尊心,衣飛石軍官極高,身份極尊,被他眼神示意一下,本來堵在湯耀文身後的一羣人轟然散開。
湯耀文心裏發寒,仍舊死撐着面子:“你來!”衣飛石輕夾馬腹,下神駿的烏騅馬就小跑起來,輕鬆地從湯耀文頭頂躍了過去。
帶着糞臭味兒的馬尾掃過湯耀文的腦袋,臭而駭人,湯耀文嚇得面無人。眼見身邊的同袍都看着自己憋着笑,湯耀文自覺丟極了臉面,爬起來猛地出間單刀,就要朝着衣飛石背心擲去。
孫崇一把拉住他手腕,乾淨利索地往他手肘猛擊一拳,咔嚓一聲,他胳膊就斷了。
這本是一件極微小的事。
衞戍軍低級軍官挑釁西北軍督帥,當場打死都不為過。何況,他在衣飛石背後擲刀,孫崇也只打斷他一條胳膊,這已然是記得衣飛石的鈞令,要求再三禮遇衞戍軍的結果。
孫崇丟下湯耀文就要追隨衣飛石而去,哪曉得湯耀文直愣愣地癱軟在地上,很快就停止了呼。
衣飛石已經一路越眾而去,抵達了妙音坊門前。
這裏顯然經過了一場廝殺。門前的茶湯果子攤子亂七八糟散落一地,地上潑灑着大篷大蓬鮮血,衞戍軍這邊地上躺着八具屍體,妙音坊半掩的木門內,顫巍巍地探出幾張連弩、長弓,人則躲在各種掩體之後,藏得非常嚴實。
躲在妙音坊裏邊的,很顯然就是殷克家所帶的人馬。衣飛石站在門前看了看,那小小的妙音坊顯然已經被佈置成一個小小的堡壘,有弓手藏在屋脊下佔領了高處,連弩與長弓在門前、屋後設下了前後三道箭陣,輕易是闖不進去的——除非拿人命填。
殷克家本就是攻堅的高手,要他這樣的老將來擺陣禦敵,自然也是尤其地通。
相比起訓練有素的殷克家親兵,這羣衞戍軍就太吃虧了。
衣飛石騎在馬背上略看了一眼戰場,就知道剛一手,衞戍軍這邊就被放倒了四五人,仗着人多,大約是反殺沖壞了殷克家一方的陣形,所以殷克家倉促逃入妙音坊設障拖延。
衣飛石見過謝範練衞戍軍,什麼都訓,然而,沒有實戰,訓多少都是虛的。
“此地何人做主?”衣飛石問。
此時衞戍軍與殷克家的人已經陷入了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