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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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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朕都看出來您是哄他快走,他難道看不出來?寫信給他是怕他多心,隔差遣個“知情”的下人去送東西,小衣難道問不明白?

※皇帝在皇莊裏住着就不肯回京,倒是紀默聲、趙良安兩位老大人的棺木送回了京城。

替兩位閣老送靈的是相王府大王孫謝浩,兩家孝子賢孫門生想來皇莊接,被謝範以“天子駐蹕處不便出入”拒絕了,於是在京城二十里外跪拜候,謝浩親自送棺入京,兩家孝子各自回老大人,謝浩則按照年資,先去紀閣老府上致祭,再去趙閣老府上致祭。

這事吹吹打打,兩支送靈棺的隊伍更是浩浩蕩蕩,自然驚動了京城大部分人。

上上下下都看明白了,不讓皇帝把這口氣出了,他老人家是決定死賴在皇莊不回來了?

皇帝不回來,從宗室裏遴選皇嗣的事就沒着落,宗室們不幹了。這老不上朝議事,單是奏摺快馬來往,見不到皇帝的大臣們也不幹了。

第二天,彈劾謝灃、要求將謝灃以謀逆罪論處的奏摺,就如雪花般飛向內閣。

謝茂蹲在皇莊裏裝腔作勢,硃批羣臣:“謝灃,朕兄之長子,殺之難安宗廟。爾奏其謀逆,證據何在?聽風言事,慎之,慎之。”拿了硃批的宗室大臣一看,謝灃我哥兒子,殺他需要證據,你給朕找證據來,快!

重賞之下豈沒證據?何況謝灃本身也不乾淨。下一回彈劾謝灃的奏本就厚實了許多,個個言之鑿鑿表示我有人證物證,謝灃他帶兵去皇莊就是心懷不軌。更有狡猾者揣測天心,將靈狐髓案也重新翻了出來,不止攻擊謝沐與已死的謝深,順便把死了的紫祁王也坑了進去。

——靈狐髓案中,謝沐生母吳德妃孃家首當其衝,吳德妃也被處死了,謝茂沒動謝沐,顯然是顧忌物議,沒正大光明地對孝帝親子下手。可是,誰不知道他想死謝深?臣代勞了!

死在靈狐髓案中的善麓王則是紫祁王的兄長,那謝深死得不明不白的,還有傳言説是皇帝乾的,必須不能是啊,給陛下翻案!謝深的死就是紫祁王乾的!紫祁王和善麓王一樣想造反!

牆倒眾人推。何況,還有利益做餌?

剛開始彈劾謝灃的奏摺還是很有邏輯的,看得出是請了高人刀,到後來亂七八糟的彈劾摺子多不勝數,每天都要用車拉到皇莊,什麼狗不通的罪名都有。

比如彈劾謝灃吃飯翹腳。他住在皇宮裏啊,翹腳吃飯就是對皇帝不敬!

比如彈劾謝沐言必稱先帝。先帝都山陵崩了,他一直念着先帝幹什麼?這是懷念前朝皇子身份,覬覦大位,就是想謀逆!

…如此瘋狂亂相,內閣六部重臣本來應該上書進諫,正本清源。然而,才死了兩位閣臣。

兔死狐悲的沉默籠罩在文華殿,陳琦讀着皇帝寫給紀默聲、趙良安兩位閣臣的祭文,字字情真意切,句句悲憤傷心,聽説皇帝致祭時當場淚不止。

陳琦擦了擦眼角,將寫好的規勸奏摺丟進炭盆裏,看着它一點點被燒成灰燼。

不管皇帝是真心還是假意,朝臣們都在此事上選擇了沉默。

使刺客殺閣臣。這件事做得太過分了,越過了所有文官大臣心中的底線。

朝臣們也不是傻子,皇帝是很無賴,可皇帝也不敢擅殺重臣吧?他再不要臉,往左都御史蔡老大人嘴裏灌的也不是鴆酒。往覺得皇帝行事荒謬狂悖,和那羣連閣臣都殺的瘋子比起來,到底還是皇帝更可靠兩分。

就在羣臣都以為皇帝會和靈狐髓案一樣快刀斬亂麻時,皇帝下旨,命三法司會審謝灃謀逆案。

皇帝説是謀逆案,這案子基本上就定了,誰也翻不了。

叫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會審,不過是要這三個專業的衙門,從各種亂七八糟的彈劾奏摺證據之中,整理一份證據鏈完整、可信、能夠記檔,留給後世代的法卷,把謝灃釘死在“謀逆”的罪名上罷了。

皇帝哪裏是狂悖妄為?這位是心裏太清楚了。順勢而為借力打力,有什麼鍋子下什麼菜。

靈狐髓案牽扯到衣飛石,往下深查難免翻出不尷不尬的事,相對而言皇帝不怎麼佔理,又不耐煩被挾制,所以一陣狂風暴雨拿出暴君的架勢,試圖把幕後黑手摁死在源頭。

如今宗室再度出手,死了兩位閣臣,這就不是皇帝不佔理了。他不止佔着道理,還拉扯着兔死狐悲的朝臣,所以他敢釣餌戲人,還敢把這事發落到三法司給他辦成鐵案,千秋萬古都沒人敢翻的鐵案——若是三法司在這件事上不出力,得罪的不僅僅是兩位死去的閣老子弟門生,而是所有朝臣。

陳琦嘆息一聲,他很早就看出當今這位不容易伺候了。為人臣子的,不怕皇帝脾氣壞,就怕皇帝腦大。偏偏謝茂行事天馬行空、完全不在乎規矩體面,前朝孝帝無非是猜忌重些,摸清了秉就能應付自如。如今這一位……陳琦是真的摸不透他下一步想出什麼招。

“聖駕何時回京?”旁邊的吳善璉問道。

如今陳琦在內閣排位第一,皇莊來的信函也是陳琦先看,是以吳善璉要問。

“謀逆案沒結案,只怕是……”陳琦搖搖頭。

吳善璉是個極古板的人,心中極其不皇帝這不要臉的作派,堂堂聖天子,要殺人就殺人,裝腔作勢墜在皇莊裏要挾羣臣算什麼本事?還要不要臉了?